她的言語從口中吐出如同真理，她的神情淡然平靜，眼神卻空了一切，似乎根本沒把眼前這些人放在眼裏。
劉封很是感概。
在獲得了傳承之後，那個天真純真，而內心偏執而有堅強的女孩，已經擁有了一種強者才會擁有的氣質。
屬於龍炎真人的氣質，正在方清芸身上慢慢的顯示出來。
絕淩頂臉色異常難看，他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自己的輩份尊貴，幾百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但是現在，一個小女孩，竟然敢對他這樣說話？
氣歸氣，絕淩頂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隻是極力淡然的說道：“毀滅大陣，整個山體都會崩塌，你還年輕，又獲得了龍炎真的傳承，前途不可限量，難道你甘心這樣死去？”
他的聲音輕柔，順滑，如一股柔風飄過，舒沁人心。
他的表情更是祥和和藹，如同慈祥的長者，正在以一顆溫暖的心撫慰晚輩。
這是音迷之法，一種神念攻擊的手段。絕淩頂雖然不是主修的煉神流，但他畢竟是幾百年的老妖怪，有各種手段手到擒來，這音迷之法，也是使用的爐火純青，一旦出手，幾乎不會失手。
即便是一般的宗師境界煉氣師，被絕淩頂以音迷之法衝擊，也會立即失去了心神，被乖乖的牽著比之走。
然而，方清芸雖然僅僅是個大行者，她的神念蘊含的，卻是龍炎真人的意誌。
龍炎真人是誰？那是曾經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蓋世強者，他的意誌就是無敵。絕淩頂的音迷之法再強，畢竟也不是煉神流的神念衝擊，又怎麼可能起到作用？
方清芸甚至連任何反應都沒有。
她不再理會絕淩頂，她拉住了劉封的手，輕聲說道：“謝謝你陪我留下來。”
劉封笑道：“你的一分神念還留在我這裏，如果我走了，你什麼也做不成。”
方清芸笑了，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沒有讓我離開啊。”劉封笑道。
隻有方清芸自己明白，如果劉封走了，帶走了本來屬於她的一分神念，那麼她將無法在完成傳承之後，徹底的毀滅這座大陣，屆時傳送陣依舊會出現，龍炎真人的寶藏，依舊會落到這些人手中。
從頭到尾，她沒有要求劉封留下來，但是她也沒有要求劉封離開。
而劉封很了解方清芸， 這種時候她都沒有要求自己離開，那必然是因為，她真的很需要自己。
為了保護龍炎真人的遺物，方清芸寧願選擇自己麵對死亡，這是她自己的意願，而留下來，陪方清芸一起，這是劉封的意願。
雖然，看起來這是一個必死之局，當時劉封從不認為這個世界真的有必死之局。
連神兵主都被他們擊殺了，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對不起。”微微愣了一下，方清芸突然問道：“我應該讓你走的。你說我們，真的會死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劉封笑了笑，道：“我的命一向很硬，這次應該也不會死吧。”
“我相信你。”方清芸笑了，她的手這時候握得更緊了一些，溫熱的汗水，濕了劉封的手心。
因為，傳承終於結束了。
而傳承結束的一瞬間，已經消失來的六角形陣圖，又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即便是絕淩頂，此時眼神也顯得激動了起來。
他本來因為自己的音迷之法完全沒有效果，心中憤憤，準備給方清芸一些教訓，但是陣圖的出現，立即就壓過了一切。
陣圖中心的枯骨，突然消散，化作了飛灰。
事實上，這具枯骨的主人已經死去了幾千年，隻是有著陣圖的力量，才一直保持完好，而在方清芸接受了傳承，陣圖又最後一次發動之後，它就再也撐不住了。
幾千年的痕跡，在這一刻消散。
但是，並沒有真的消散。
飛灰在空中凝聚，點點滴滴，最後在所有人的眼中，在控製凝聚成了一個更小的六角形陣圖，
股股的空間波動，從陣圖中湧出，似乎有一條通道，正在緩慢的打開。
這個陣圖，以龍炎真人自身的骨骸為本，構建了通往龍炎真人寶藏的空間通道。
翻山海握緊了拳頭。
絕淩頂開始緩慢的邁動步伐
張凡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