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老板的話題在公司裏一貫是禁忌。當著老板的愛女,疏不間親,我更不敢多說。也許叫我到這裏來,就是出上一雙耳朵聽牢騷就是。
胡清爽選中我做這個傾聽者,是讓我滿心狐疑的。我現在應該是她最反感的對象之一了。剛才罵我,現在卻跟沒事兒一樣說家常。郭蓉可從來不是這樣的。
“看到我爸這樣,我都有結婚恐怖症了。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有錢之後都這樣,對自己原配不聞不問,隻顧自己花天酒地。”
“沒有吧,最近胡總一直在工廠裏忙著。今天上麵領導來視察,出了一點紕漏,胡總還開會發了火。”我所答非所問地說。
“我才知道,你女朋友跟的郝總,居然是董姐的丈夫。你說你們這事兒鬧得,整個一個滿擰。”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知道我是不會繞過這道坎的。
“她們已經斷了。當初也是董老師去找我我才知道。我女朋友有錯,可畢竟我們有幾年的感情......”
\"董姐和我都看不起你,你知道嗎?吳麗莎比不上狐狸精嗎?\"胡清爽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知道,看不起我的人不隻你們兩個。小吳好,是我配不上人家。”
“那你為什麼非要弄一頂,那個帽子戴著?你要懂得,這可是一輩子的名聲兒。”胡清爽忽然伸手拍拍茶幾,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這是我們老家婦女表示惋惜不值的習慣動作。
風雨遲早要來的,我必須接著。
“可是我們蓉兒她是被人逼的。郝明遠是她的老板,有的是優勢壓迫她就範。現在她知錯了。”不管心裏怎麼想,我都得這麼說。
“你這個混蛋,好像你老婆毫無責任一樣!他們出外瀟灑的證據,你不是看過嗎?別說你,我們在三亞玩,看著她跟著郝總小鳥依人,那模樣可不像是被人強暴了的女奴!”胡清爽一聽,立刻發起飆來。
“那不是我老婆,我們還沒結婚。”我抗聲道。
“撇清什麼!都睡了好幾年了,不就差一張紙嗎?你說說,她是不是特會給男人暖被窩啊?要不迷得你這麼神魂顛倒的,連戴帽子都不在乎......”
聽到這樣的刺激話語,就是再老實的人都忍耐不住。
我氣得呼的一聲站起來,大喊道:“胡清爽,你搞清楚!我隻是給你爸爸打工,不是賣身給你家當世仆!”
“你吼什麼!有理不在言高。你一個爺兒們,是我們崇寧人嗎?真是崇寧的爺兒們,你不會這樣子。你帶著你那婆娘,你有啥臉回家去啊。真想不透,為了錢你什麼都願意忍耐啊!”
“胡清爽,你這樣的人,富裏生富裏長,你是不知道窮人的苦楚的。我和我女朋友沒幹過虧心事。”我覺得和她說話很費勁,很囉嗦。
“嗬嗬,你可能沒幹過,她則不一定。胡從容你和我解釋下,啥叫世仆?跟我這兒拽文了,欺負我沒上過學是不是?”
“世仆,就是世世代代給人家當仆人的意思。就是賣身為奴。我拿工資吃飯,和你爸爸隻是雇傭關係。不是主奴。”我冷笑著耐心解釋道。
“你這樣的人......算了,我不和你囉嗦了。你還是滾你的蛋吧,我叫你來不是來添堵!以後在我麵前永遠消失!出去了不許說你是崇寧人!滾吧!回頭我叫胡國富開除你!”
還是不可避免地爆發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認知和矛盾無法調和。
我不再解釋,而是站起身就走。羞辱郭蓉就等於是羞辱我。胡清爽暴怒,端起茶幾上的茶水,一下潑到我的後背上。水還是滾燙的,居然燙得我打哆嗦。
“胡清爽,你是不是瘋了!要是瘋了,就到精神病院看門診去!”我氣得發抖,真想回身去教訓一下這不知好歹的賤人。
“你動我一下試試!我看你敢,找死!”胡清爽站在那裏,居然抓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亮閃閃的,想要拚命的樣子。
這特麼幹嘛啊,怎麼要和我肉搏啊?
我來這一趟毫無懸念,直接是把天捅漏了。胡總再講道理,一旦涉及他的女兒他是不會客氣的。如果胡清爽再說幾句我不安好心調戲她,那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說不定會被警察找去。
好男不和女鬥,我似乎看到了她和她媽之間的暴力基因遺傳。雖說真動起手,即便她拿著刀子,我也有信心製服她,但想想我上次擰住她的胳膊......。這一次我是真的不敢了。再生氣也不能跟女人下手啊,何況這是富力金的公主,是我的老鄉。
我氣急敗壞,摸了一把粘在後脖子上的茶葉,氣得一跺腳匆匆離去。
這下,真是全完了。
出了別墅門我開上捷達,卻不知去哪裏。匆忙間一倒車卻又闖禍。
我還在氣急敗壞頭腦發麻中,倒車的速度很快。我的心情不難理解,是屬於急火上行的那種。我是有離職的心理準備,可事到臨頭心裏也是矛盾的。
我在富力金這裏能當上董秘,不得不說是胡國富一力栽培的結果。否則這好事,憑啥輪到我啊。真離開這裏再想有接近八千塊的待遇,不好辦了。郭蓉現在也不過三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