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細想,也顧不得拿傘,特煙爾冒雨衝進了夜裏。
夜雨中奔跑令她視線極為模糊,所幸超市離她家不遠,不過幾分鍾的空當,便已經跑回了自家樓下。
樓下守著兩三個人,一見她便圍了上來:“特小姐,老爺子吩咐我們和你一塊去找少爺。”
特煙爾朝四周看了看,平複了下急促的呼吸,一身水濕但卻不顯狼狽,大雨中她依舊冷然驕傲脊背挺直:“你們先回去吧。”
幾人略有為難,猶豫的看著特煙爾,想說話卻被特煙爾厲聲喝止:“回去!”
待人離開後,淩飛從隔壁樓棟旁的花叢裏鑽了出來,捂著傷口臉色慘白,步履艱辛的朝特煙爾走來,鎖定著特煙爾的眸子幽深意遠,似無聲的憤怒與責問。
特煙爾看著淩飛腰間的那抹血色冷了臉,五天,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再溢血了。
淩飛默默跟著特煙爾進了家門,不言不語。
她倒了杯熱水,道:“先過來喝杯熱水,我去……”
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咣當”一聲,聞聲回頭,就見剛剛還有精力拚命躲藏的那人已經倒地不起。
“淩飛!”特煙爾罕見的發出了驚呼。
急救室門外,特煙爾和淩老爺子麵麵而視。
許久,淩老爺子說到:“煙兒,爺爺舍下老臉求你陪著飛兒行嗎,這麼折騰下去飛兒不死也會隻剩半條命!”
特煙爾無言,不過是個闌尾炎手術,本來在醫院呆上幾天便可出院,結果卻是接二連三的意外,因不配合打針引起的傷口感染,劇烈動作導致的傷口裂開,淋雨,發燒……最後竟堪堪將他送進了急救室。
突如其來的冷意卷席著她,看著淩老爺子苦澀哀求的眼神,特煙爾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或許,也本不願再拒絕。
淩飛從急救室被推出來已經是晨曉時分了,麻醉針的藥效還沒過,淩飛依舊在昏睡中。
看著淩飛在病床上的安靜的睡顏,特煙爾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幼時。
那年她五歲,他三歲,她幼稚園大班,他剛剛步入幼稚園。
兩家交好,他蹣跚學步時就愛跟在她身後模糊不清的喊:“爾爾,爾爾。”,上了幼稚園更是如此,有時候上著課就會突然竄出教室爬上二樓去找她。
她從小嗜睡,有次他去找她的時候正好撞見她睡覺了被老師訓,她還沒覺得委屈,他便站在門外哇的大哭起來。
邊哭邊撒丫子揮舞著小短胳膊衝了上來,揮動著胳膊死命拍打著老師,一把鼻涕一把淚全都抹在了老師的褲腿上。
老師被突如其來的情況搞懵了,五歲的特煙爾很有氣勢的對淩飛吼:“不準哭!”
頓時,赫然而止,淩飛掛著鼻涕蟲委屈的看著特煙爾:“她壞人,壞人,欺負爾爾,嗝~”
說到最後還打了個嗝,哭的太撕心裂肺了。
老師哭笑不得,好笑不已,彎腰帶笑準備開口,讓特煙爾送這個經常光顧他們班級的小孩回去,不料手剛碰到特煙爾肩膀,淩飛又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
一把推開老師的手,身體死死護著特煙爾,邊哭邊嚎:“壞人別欺負爾爾。”
“啪”的一聲,將還未回憶完的特煙爾的思緒拉了回來。
淩飛不知何時醒了,伸手去夠桌子上的杯子,不料卻打翻在地。
特煙爾見狀立刻重新接了杯水,將棉棒沾濕,正欲擦拭淩飛的唇瓣,卻被他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