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引風的雙眼再次刺痛起來,他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已經打開房門,進到了病房裏麵,將雙手輕輕按在那張怪臉的太陽穴處,一陣刺痛過後,看著病人臉上長長的綠毛在迅速地萎縮、崩塌,就好像被開水潑過的雪地,一眨眼的功夫,那張原本毛茸茸的怪臉上隻剩下一層厚厚的綠泥……
虎引風隻覺得好像有兩條蛇順著兩條胳膊瞬間就進入自己的身體內部,嚇得他激靈打了個寒戰。
“喂,老弟,你怎麼了?”
虎引風忽然從迷糊中醒過神來,發現大家的眼睛都正盯著自己,那感覺就像自己才是睡在病床上的怪人。
醫生在一邊拉扯虎引風的胳膊:“沒事吧?”
虎引風急忙抹了一把額角上的冷汗,臉色煞白地哆嗦著嘴唇,有些不自然地說:“沒,沒什麼。”
幾個人狐疑地看了一眼虎引風,又看了看特護病房裏麵的怪人,誰都沒有言語。
過了一會兒,道長和薛氏兄弟對望了一眼,彼此點了點頭,對站在一旁侍候的護士說:“好了,請把紗窗掛上吧。”
大玻璃窗內部潔白的紗窗緩緩自動合攏了,病床上的怪人一動也不動,眼珠不錯地盯著眾人,不,準確地說,是盯著虎引風,起碼虎引風自己認為林天豪就是在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消失在白色窗簾的後麵。他心裏很複雜,一時間沒了頭緒。
五個人又回到剛才那間大辦公室,林文卓已經恢複正常,還坐在剛才那張寬大的藤椅上,見五人進來,勉強站起身,朝五人拱了拱手,算是見了禮,然後幾個人還按照剛才的順序落了座,保鏢每人遞過一杯香茗。
林文卓平息了一下情緒,輕聲地問:“幾位,犬子的病情你們剛才也看了,有何高見呢?”
道長一聲不吭,看著薛紅陽昆仲二人,那意思你們先請。
薛紅陽清了清嗓子,長出一口氣,說:“老爺子,我實話實說,令郎的病情的確不輕,但卻不是普通的病症,吃藥打針做手術根本無濟於事,因為這是中毒,確切地說,是中蠱。”
林文卓眼睛就是一亮,身子往前探了探,急切地說:“請繼續。”
薛紅陽麵露遺憾之色,咂巴了一下嘴唇,說:“根據我的看法,令郎是中了一種叫奪魂草的極厲害的蠱,這種蠱出自東南亞,很少有人見過,原本是苗疆毒蠱的一個變種,曾在三百多年前盛行過,但清朝中期以後就漸漸失傳了,最近一百多年,誰也沒見過真正的奪魂草是什麼樣子。
我祖上留下過一本家傳醫書,裏麵記載了各種怪症的詳細說明,恰好就有奪魂草的圖解和說明。書裏說‘奪魂草,南亞巫蠱三絕之一,流行於雲貴、緬泰一帶,中之則全身生滿綠毛,扯之則疼痛難忍,日夜生長不休,七七四十九日以後吸幹人體汁液和魂魄而死。’
令郎的症狀和奪魂草的描述般般無二,我認為應該是中了奪魂草所致。”
林文卓聽得青筋暴露,急忙問:“請問神醫,可有辦法醫治小兒此症?”
薛紅陽皺著眉頭,半晌無語,薛紅太見哥哥不說話,就接過話頭,說:“老先生,這種蠱其實是一種變異的東西,十分難纏,據說不死不休,水火不懼,可惜書中隻點明了這種怪病的來曆,對具體的治療方法卻言之不詳啊。”
林文卓剛才聽薛氏兄弟講得頭頭是道,還以為遇上了救星,誰知弄了半天還是一張空頭支票,兒子的病仍然無救,又聽說這種病七七四十九日以後,中蠱之人必死無疑,現在林天豪自發病之日算起已經差不多四十天了,眼看林家獨子小命難保,不禁麵如死灰。
半晌無語後,林文卓又將呆滯的目光移向了道長三人,顫抖著聲音問:“請問三位的高見呢?”
道長麵無表情,淡淡地說:“河南薛家果然不愧為江湖名家,見多識廣,連奪魂草這種已經絕跡一百多年的蠱蟲都認識,貧道佩服。
不過,奪魂草其實並不是草,而是一種蟲子,叫做奪魂蠱,這種蟲子小的時候就是一個小黑粒,看上去和老鼠屎差不多,見水則化,無色無味,所以並不惹人注意,一旦在人的內髒紮下根來,就會沿著髒腑血脈不斷繁殖。
最後突出皮膚表麵,樣子綠油油的,看上去酷似一層青草,其實不然,這些綠色草狀物都是蠱蟲的觸角,一旦這種觸角覆蓋了病人全身,則大羅神仙下凡也難救治。
奪魂蠱一般一個生長過程是七七四十九天,所以神算子剛才說四十九日以後病人無救的話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