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從八折的素麵屏風後透過來,屏風前的平榻附近,一切亮如窗外。
榻上,眉目豔麗的少女斜靠著榻上的幾,眼皮微微下垂,姿態十分慵懶。
她身上穿著大紅半臂,下身黑色長裙,樣式有些類古的君王袞袍。
半臂上肉眼難見的暗紋繡線在光下一照,頓時顯現出牡丹花的紋路,真是光彩奪目。
黑裙是頰纈的,一副百碟穿花圖畫,富麗堂皇至極,亦不缺乏美輪美奐之感。
配上她似笑非笑的神態,可見雍容華貴,富貴不可逼視。
十月,氣漸涼。窗戶都上了屜子,再明亮的陽光,經過這一道,也會變暗了。
可李蘅遠金碧輝煌的廳裏燈光熠熠,置身其中如置身夢幻。
不管是人還是物,楚青雲都看得有直了。
他來見李蘅遠,這已經是第四了,四來,李蘅遠每都會召見他,問他藥理醫理,跟他聊的十分投機。
但以往幾,都沒有今日這麼隆重。
“郎君,怎麼不做啊?”
婢女嬌媚的聲音響起。
楚青雲回過神來,忙給李蘅遠行禮:“見過三娘子。”
李蘅遠身子沒動,微微抬起手:“先生請座。”
桃子和櫻桃搬來榻和錦墊,放在地中央。
錦墊是秋冬專用的,上麵縫了一層上好的毛氈,也是外麵見不到的東西。
楚青雲坐下去,卻如坐針氈。
他自家庭就不富裕,沒見過這麼大的世麵。
李蘅遠見楚青雲臉上有些許激動,心中冷笑,那個夢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楚青雲十分想要錢,不是什麼沉穩的東西。
她笑道:“怎麼先生幾日看起來這樣局促?是我哪裏照顧不周嗎?”
楚青雲忙搖頭:“不會,不會,在下受寵若驚。”
表現倒是得體老實,看不出什麼破綻。
李蘅遠抿嘴想著,今該怎麼引話題。
這時楚青雲道:“娘子今日還要學什麼藥材?在下知道幾種滋補的,可以講給娘子聽。”
“好啊。”李蘅遠了句,接著又問:“這兩來忙著學東西,都沒好好跟先生過話,先生是哪裏人啊?怎麼到我們範陽來的,家裏還有什麼人?先生這麼得阿婆器重,不如長留在國公府,把家人也一起接來,我們國公府對待人才從來不會吝惜。”
楚青雲臉色微僵,笑了笑:“承蒙娘子厚愛,我自幼孤苦無依,是跟著一個老和尚學的醫術,家裏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李蘅遠坐直了道:“這麼可憐?我也沒有母親,那你是父母都沒有嗎?”
楚青雲想了很久,點點頭;“我父親被人害死了。”
沒有他的母親。
李蘅遠道:“那我們就不這些不開心的事了,你一個親人都沒有?我見你年紀正好,訂親了嗎?”
哪有未婚的娘子問同齡的郎君婚事的。
隻有桃子和櫻桃知道娘子要幹什麼,二人忍不住低頭笑,為了套話,她們家娘子開始當三姑六婆了。
楚青雲臉上微微有些尷尬,後道:“在下四海為家,哪有女子願意嫁給我?還沒有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