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聚會(1 / 2)

次日午後,景韶把自家王妃送到回味樓去,讓周謹帶著他去參加京城每月一次的男妻聚會。周謹今日倒是沒有穿過分鮮亮的衣服,一身深藍色的長袍顯得穩重許多。

“周大哥,君清就托你照看了。”景韶朝周老板拱拱手。

“王爺盡管放心就是。”周謹本就為人爽朗,年紀又比他們都大,熟悉了之後,連慕含章也跟著叫周大哥。

慕含章看著像托付小孩子一樣囉嗦的景韶,無奈地笑了笑:“王爺放心回去就是,我還能丟了不成?”

景韶撓撓頭,翻身上馬,京城中參加這個聚會的男妻,多是出身達官顯貴之家,不過以君清的智慧應當不會吃什麼虧。於是放心的把馬車和雲竹留下來,自己騎著小黑找自家兄長喝茶去了。

城南風景好,許多王侯家都在這裏建有園子。每月一次的聚會,多是在茂國公家的墨園。

次子、庶子可娶男妻,本是個不成文的規矩,不一定非要遵守,但茂國公家曆來將此立為家規,縱然不喜歡男子,庶子也必須娶個男妻。所以京城的王侯之家,茂國公府的男妻是最多的。

入得墨園,便聽到一陣絲竹之聲,穿過層層墨竹,眼前顯出一個寬闊的水榭,水榭之上擺有桌椅、茶點,岸邊有女子奏樂,一張弦箏、兩隻竹簫,幽幽入耳,美不勝收。

“這裏倒是個風雅之所。”慕含章看了看水榭上靜靜坐著聽曲的幾人,原本擔心如女子串門那般熱鬧的景象並未出現,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周大哥來了。”見到周謹,幾個人紛紛起身,客氣的拱手行禮。

“這位是?”水榭中為首的男子身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衫,年紀約有二十五六,與周謹相仿,五官俊秀,隻是眉間有很深的紋路,當是經常皺眉所致。

“這是成王妃慕公子。”周謹笑了笑向眾人介紹。男妻們通常不喜歡他人稱之為夫人、少奶奶,所以他們之間互稱公子。

“見過王妃。”幾人聽了,互相對視一眼,上前來行禮。

“這種場合,諸位不必如此多禮。”慕含章謙和有禮地讓眾人起身。

“聽聞文淵公子氣度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為首的男子溫和一笑,把他們讓到裏麵去。

“不過是少年輕狂,在詩會上得的虛名。”聽到這人叫自己以前的名號,慕含章覺得似乎回到了以前,參加讀書人詩會時的情形,心情不由得愉悅起來,對眼前這人也生出幾分親近之感。

周謹給慕含章一一介紹,為首的這位姓林,是定南侯家二少爺的男妻。另外幾位基本上都是朝廷官員的家眷。

“怎麼不見茂國公府的?”周謹問林公子。

“他們和永昌侯府的公子去後麵林子裏鬥雞了,我們不想去湊那個熱鬧,便在這裏聽曲。”林公子說話的時候,會自然而然地皺起眉頭,看起來頗為憂愁。

“怎麼了這是?”周謹見林公子愁眉不展,禁不住開口問道。

“二少爺硬要娶一個官宦家的嫡小姐做側室,”一旁嗑瓜子的張公子開口替他說道,“林大哥的日子本就難過,再娶個出身高的側室……哎……”

慕含章緩緩地品茶,靜靜地聽著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這些男子都是讀過書的,說話也比較含蓄,皆是點到即止,但這隻言片語之中,他還是能聽得出來,多數的男妻在家中過得都不太好。

丈夫多為庶子,娶男妻有時候也是被逼無奈。況且很少有誰家的兒子從小是按男妻培養的,他們多數不懂如何管家,而且妾室一旦有了子嗣就會更加難管。所以如果不是丈夫有所偏愛,即便能做到相敬如賓,困在內宅之中消磨了意誌的男子,也很難過得如意。

“聽聞成王上個月請旨把側夫人降為妾妃,慕公子是怎麼做到的?”那位愛說話的張公子突然把話頭引向了慕含章。

“一切都是王爺的意思。”慕含章放下茶盞,淡淡道,對於自家的事並不打算多言。

“你小子現在怎麼跟個女人似的,總探聽這些家長裏短。”周謹呼了張公子的腦袋一巴掌,止住了這個話題。

慕含章重新端起杯盞,他發現周謹的相公雖然隻是個小侍郎,他自己也就是個開酒樓的,但在這些貴族男妻中卻聲望很高,所有人都尊他一聲“周大哥”。除卻他本身為人爽朗、待人隨和之外,蕭遠成婚七八年,沒有納一房妾室才是眾人真正佩服的原因。一個不能留下子嗣的男妻,卻可以學那河東獅,管著相公不許納妾,著實需要些非凡的手段。

“呦~我當這滿身華服的公子是誰,原來是含章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水榭外傳來,眾人抬頭看去,就見五六個男子從竹林後繞出來,帶著幾個隨從,浩浩蕩蕩的朝水榭行來。

慕含章皺了皺眉,認出了說話之人,乃是他同窗五年的杜英豪。慕家族學的山長乃是族中的一位中過探花的族叔,因為名氣很大,家中的其他親戚也會把孩子送來讀書。這杜英豪就是北威侯夫人的親侄子,因為看不慣慕含章總受先生誇獎,便處處跟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