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赤膊(1 / 2)

景韶等了半天,也不見君清說話,隻是斂眸沉默著,這片刻的靜默竟奇異的讓他冷靜下來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話過激了。

“我沒說讓你咽下這口氣,”慕含章輕聲說道,雙手緊緊交握在膝上,鵝毛扇也落在了一邊而不自知,“這事還須……嗯?”

景韶看著他這幅樣子,頓時心疼不已,走上前去,把那攥得關節發白的雙手握到自己手中,見他疑惑地抬起頭,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我不是對你發脾氣。”怎麼忘了,他的君清有多敏感。

“君清……”景韶蹲下來,仰頭看著他。

慕含章低頭看著眼中滿是心疼的景韶,微微發苦的心突然變得酸酸甜甜,忍不住勾起唇,慢慢湊過去在那雙美目上落下一個吻:“你是我的夫君,對我發脾氣也是應當,隻是既然你自己覺得不該,那以後你若是犯了,就罰你。”

“好啊。”景韶得到了一個主動的親吻,立時心花怒放,自家王妃說什麼都應承下來。

“罰什麼好呢?”慕含章眯起一雙漂亮的眼睛,“就罰三天睡書房,如何?”

“那怎麼行?”景韶立時不樂意起來,把腦袋擱到自家王妃腿上,抱著那勁窄的腰肢晃了晃,“人家夫妻吵架,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慕含章彎著嘴角,任他抱著搖晃。

“因為他們從床頭滾到床尾,行那雲雨之事,若是盡興自然就和好了。”景韶厚著臉皮道。

“又瞎說!”白皙的俊顏紅了紅,慕含章推了推他,“跟你說正經的,今日之事你自己辦不周到,況且出征在即,也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所以最好把這事交給睿王。”二皇子日前已經行了封王禮,如今應該叫睿王了。

“哥哥?”景韶支起身子,斂目思索。這朝堂上的彎彎繞,他著實不耐去攙和,這件事涉及到戶部,自己去找父皇頂多把直接做這件事的人給辦了,但哥哥在朝中人脈甚廣,讓他去做,就可能不止是這些了。

“我們本就占理,自然該趁機得些好處才是。”慕含章勾了勾唇,撿起地上的鵝毛扇給景韶扇了扇,七月的天氣還是如此炎熱,景韶因為這半晌的折騰,已經出了一身汗了。

“你說的有理,我一會兒就去哥哥府上。”景韶被扇子風扇得舒服,便又趴了回去。

“你把這些賬冊和我抄錄的那些都帶上,若是在朝堂上有什麼特別礙眼的人也一並告訴哥哥,”慕含章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記得背著他那些幕僚。”

“幕僚?”景韶抬頭,睿王府上那幾個清客他都是認識的,平時見麵也都是客客氣氣的,而且很多不光彩的手段都要靠他們想,著實為他們兄弟倆的事出力不少,何故要背著他們?

慕含章抿了抿唇,想起那天在二皇子府看到那幾人來不及收回的敵意:“若是哥哥承大統,這幾個人就必須除去,否則對你不利。”

景韶蹙眉,明白了自家王妃的意思。思慮重的人,就會把所有事往最壞的地方想,那些個人怕是早就勸哥哥防備他了。

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去找父皇,景韶站起來,把椅子上的人摟到懷裏,上一世就承諾過,若是活下來,就什麼都聽他的,縱然如今的君清不知道,自己也要履行這個承諾,這也是為自己好,畢竟那些個勾心鬥角,縱然重活一世,終還是不擅長的。

帶著四個大活人太顯眼,景韶騎上小黑,獨自朝京城奔去。

慕含章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背影,暗暗告訴自己,應當試著更相信他才行。轉身回王帳,找出那日簽的軍令狀,今日之事可還沒完呢!

“君先生!”左右護軍正跟換洗一新的趙將軍討論這次的事,右護軍眉飛色舞地謀劃著以後可以頓頓吃肉了,轉頭看到站在帳外的慕含章,忙止住話題,恭敬地叫了聲先生。

因著天氣炎熱,幾個大老爺們也不怕人看了去,帳篷的門簾是大敞著的,慕含章剛走到門前,就被裏麵的人發現了。

趙孟看到慕含章進來,有些不自在的站起來:“軍師來,有什麼事嗎?”

慕含章緩緩踱步進去,從袖中拿出了那一紙契約:“將軍可還記得這個?”

三人看到軍令狀,頓時變了臉色,當時趙孟說的可是輸者與那幾人同罪,那些人雖然沒有被殺,卻也因為玩忽職守各挨了二十軍棍,如今想來,軍師在中帳裏特意強調幾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是算到了這張軍令狀。

“我老趙向來說話算數,願賭服輸!”趙孟說著脫掉護身的銅甲,就要去挨軍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