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會時常記起那片變黃的白玉蘭
花瓣,她蒼白的臉色,和那散落在土地
上的那個蝴蝶標本,以及他寫在她手上
的字跡。
如此的堅持,如滴水穿越沙漠,蝴蝶飛過滄海,當到得彼岸,才發覺,心中所堅持的風景,卻是如此脆微。
——題記
那一刻,他們一起拾起了白玉蘭花的殘片
他背靠著一株白玉蘭,看著白玉蘭在秋風中凋零的情景。
他忽然想拾起一些殘片,看看它的潔白,甚或,把它夾在書頁了,讓它的潔白永恒。
他低著頭找一些自己認為很漂亮的殘片,他仰起頭的瞬間,他看到了一張清秀的臉,一雙可以滲出水般明亮的眼睛,手裏拿著大把的白玉蘭花瓣,很專注地看著他,眼睛裏有些陰暗。
俯仰之間,注定了一場回旋於整個生命的遊戲的出現。
你也喜歡這些飄零的殘片,她看著他,認真地問。
是的,我想把它們一片片地夾在書頁裏,保持住它的潔白。
不會的,她說,它依舊會變黃,然後枯萎掉。
他不相信。
她說她不喜歡蕭條的秋天,它凋零了很多本來很美麗的東西,她說她心痛這些白玉蘭的花瓣,不應該就這樣死掉,他說他也不喜歡秋天,也不願意看著這些潔白的靈魂就這樣消失掉,但是,他說,我們始終沒有決定的權利。
她笑,說,我們交個朋友吧,因為我們共同喜歡著白玉蘭。
他告訴她他叫興,剛進高中,分在高一(二)班,她告訴他她叫靈,和他一樣,也在高一(二)班。
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神,有些肆無忌憚地笑。
他說,我們,好象認識了很久。
那時他還沒有告訴她,小的時候他得過一場幾乎要奪去他整個生命的疾病,她也還沒有告訴他,她小的時候曾經因為想摸摸某頭牛漂亮的角而被它肆無忌憚地從身上踩過。
就象生命中的很多時候,我們無法預料什麼時候會是相逢,什麼時候會是告別,也無法預料很多陽光的事物背後是不是有它陰暗的一麵。
那時侯,他們隻感覺到午後的陽光在他們身上一起跳動,相逢如同他們笑容一樣潔白,他們始終沒有想過什麼時候會是告別,什麼時候會是宿命的出現。
多日之後,她問他,說,興,我們能相愛嗎,我喜歡你的聰穎,上課的時候老師的提問你總是能一口說出答案,而我不行,我總是算呀算,還不知道結果已經在計算過程中出現,而我也喜歡遇到你的第一次,一起拾起白玉蘭花瓣時的感覺,那時候,我忽然心口有些灼熱。
告訴我,愛是什麼,我從來沒有嚐試過去喜歡一個女人,我不知道什麼叫愛,也不知道怎麼才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