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執意要跟她在一起,她說好吧,安,我不是不愛你,而是不能夠,但你既如此堅持,不要後悔自己的決定。
他第一次要她的時候,她滑落大滴的眼淚,說,安,我已經不是貞潔之身,15歲的時候,我被人騙過,那人在酒裏下了藥,而我喝了下去。
他心痛,說嵐,其實當初你真不該選擇離開。這個世界太複雜了,我不介意你的經過,但是卻讓我內疚與心痛。
所有事情都是嘈雜的,他發現她的生活有著太多殘缺,太多不明不暗的點,在這些點上,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開,而她總是不大言語,他感覺不到愛情的存在,她應該不是這樣的女生,或許,人長大了,也就變了。
當他知道她在舞廳跳豔舞的時候他大怒,說你可以做很多你可以做的事,調酒,裱花,都隨你意,可是你不能選擇這種生活,她固執,說,這是我的生活,我靠什麼手段謀生不需要你的批準,我早說過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他氣極,用力地扭打她,她有些潔白的臉上印上了幾個鮮紅的手指印,她笑,說,我說過,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總不相信,現在,是該我走的時候了吧。
他麻木,他找不到任何可以阻止她離開的理由。
所有的故事都已寫好,隻是不知道曆史會怎麼塵封,在偶然與必然之間,我們不一定都要有愛恨。
她再次離開他的時候,他22歲,她20歲,他也馬上大學畢業,他整整認識她20年,從她出生那天起,他知道這個時間還會延續。
大學畢業那天,他整整離開了他一個月,也是在這一天,他收到了她寄給他的喜帖,他說,我要結婚了,你來參加我的婚禮吧。
她急促地打電話給她,說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離開他我不能生活,我憎恨貧窮,她說,至少他有錢,雖然他已經老得可以做我的爸爸,但我不在乎,我並不大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愛存在,既然沒有愛,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是一樣的。
他眩暈,人長大很多時候是一種悲哀,包括他和她,他還是比較喜歡兒時的她。
他相信現在她的話筒上肯定有淚,她依舊呢喃,安,她說,愛如網水,隨網隨漏,到最後我們總發現什麼都沒有,除了遺憾,還有因此虛度的光陰,你要記住,不相信愛的人更容易快樂,而愛情,通常,也隻是活在記憶裏,他問說人生會有輪回嗎,她說你總是那麼傻。
他忽然記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場景,他上課,她在野地裏摘野ju花,他下課,找不到她,叫她,才發覺她正在野ju花叢中酣睡,有很多美麗的蝴蝶圍著他的睫毛飛舞。也記得她第一次離開他的時候她滴落在他手心裏的淚水的溫度。
生命是一個個寫在水麵上的字,寫了,卻淡了,淡了,也就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