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的眼睛是不是陰暗的,然後會不時發出光亮,如剛出土的鑽石。

他:明天我在732路公交車站等你。

說完順手按了個ALT+F4,然後下線。黑暗中是對她的幻覺,陰暗的臉,深邃,不願意去相信任何事物的眼睛,甚至是他對她的感情,他說伊我真的很想你,網絡虛幻但也有它的真實存在,每次她的回答都是說不願意再相信任何事物了,因為她被深愛的人騙過,已經一無所有,沒有能夠給予別人的,也不希望別人給予什麼。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他按他單方約定好的信號,車站的長椅上,一束紅紅的玫瑰,有些神情緊張,一身黑色西服的他,快傍晚的天氣是那樣陰冷,下著淋漓的細雨,他認真地注視著每個從他身邊經過的靈魂,順便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陰暗中透散出光亮的那種。當街燈已經打亮,霓虹燈開始成為夜上海景色的時候,他還是不見她向他走過來,認真地打個招呼,說HI。也沒見多少固執地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現在是冬季,每個人身上都穿羽絨服,或者是更保暖的皮衣。他原本可以在家裏,開著很暖的空調,聽聽唱片,悠閑而篤定地上上網,但是他卻願意選擇相信一雙不曾在實際中感覺過的眼神。

他最終確定她不會來是在地鐵已經停運,白天的公交也停止之後,因為他的固執他在寒冷而潮濕的細雨中堅持了整整5個小時。他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去做過其它任何一件事,但是今天,他是這樣認真地去做了,似乎再尋找一樣命裏注定在他生命中出現的東西,如此小心翼翼,害怕她忽然從他不經意的瞬間溜走。

回去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衣櫃的鏡子裏是他狼狽而滄桑的臉,他走過去,認真地伸出手去撫mo,他摸不到他,伸出的手在碰觸到一塊寒冷的鏡片之後就無法向前越躍。他思維快速運轉,自言自語地說,我這是在幹什麼,在堅持著什麼,這是一場漫無邊際的追尋與等待。從來不敢預料結果會怎麼出現,也不曾想過這種堅持必須得經過些什麼,但他從來就不喜歡一種平淡而單調的生活,不喜歡生活在同一個風景中,他需要流浪著生活,那裏有他想要的風景,盡管很多時候他很累,很累很累。

第二天上網,有她的留言,俊,今天晚上你怎麼不在呢,沒有你在線,忽然有種不習慣,空氣中有的隻是可以滲出血的孤單。我甚至可以聽到血在自己身體裏流動的聲音。當我想用CD機裏播放的聲音來覆蓋這一切的時候,我悄然落淚,因為這種感覺依然滋長。

他說,你想我了麼。她說,沒有,很久之前我就不相信這個詞仍然在世界上存在了,我隻是忽然感覺孤獨,需要陪伴。你的父母呢,他問。他們在另外一個城市。或者一個女孩子,應該在自己父母身邊,感受屬於自己的愛。我父親有了婚外情,我討厭那個比我還小的媽媽,也恨我母親,她從和我父親離婚之後就沒有出現過,似乎這個世界上就根本沒有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