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交響
作者：許文舟
窯洞
與現代建築比起來
窯洞不過是一個窗口
燈光進出
有一盞燈
始終以馬列的營養為燃料
長征是二萬五千裏的燈蕊
千裏冰封
一顆比燈籠還紅的心髒
讓西柏坡布滿早春的信息
眾多窯洞
我記住一個
普通的泥拱起中國的大廈
補丁的書桌
攤開一位戰略家的壯誌淩雲
半截紅辣椒
點燃著靈感
一隻土碗裏飯萊早已變涼
時光走過深更
黎明貼近窗欞
現出一位偉人深思熟慮的背影
這窯洞還在
延河水就在腳麵
車水馬龍的都市
人們想到窯洞
就去走一走西柏坡
聽一聽湖南老鄉吟誦《長征》
圍著張思德同誌燒出的炭火
濡濕自己的浮躁
想念延安
“魚水情”牌子的農具
開墾著南泥灣的土地
種出一支窮困的隊伍
所有供給手工打造的武器服從黨的指揮
這支隊伍因此四次讓圍剿的敵人
碰到八路軍和老百姓設下的銅牆鐵壁
我在小學課本上認識紡車
總是吱吱嘎嘎地讓我想起打著補丁的軍隊
與老百姓深情厚誼想起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
白羊肚手巾們唱著《信天遊》目送親人的情景
這支隊伍繞過敵人的伏擊圈
往西走
也許這是革命勝利必上的一堂課
或者是新中國成立必打的一場戰役
這支隊伍吃過草根
吃過樹皮
身上衣正單穿的是中國最寒冷的節令
這支隊伍打著補丁
卻沒有讓沿途的老百姓感到畏懼
無數次站在十字路口
遙望遲遲未現的啟明星
無數次被逼到絕路
為人民謀幸福的坐標
總是山回水轉
讓這支隊伍突出重圍
走了二萬五千裏路之後回到延安
一卷中國革命史省不掉土雞蛋棉布鞋
腰鼓與秧歌血脈相連的親情
至今在繁華的延安
物質時代的音像店
還唱著紅米飯南瓜湯的故事
一雙草鞋陳列在中國革命博物館
看上去就是一艘承載著一個政黨的輪船
草地
天安門花的海洋
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笑臉
都留不住我的記憶
我想起一片草地
像一張魔毯慢慢地展開
在一支隊伍的前麵
設置著那麼多陷阱與災難
我不知道初中曆史課本
那個炊事班長的故事
是否勾住你的同情
我不知道那清水煮著的稀粥
是不是吸引了你的脆弱的淚水
1935年那場大雪
真真實實地把一支破衣破褲的隊伍
帶進了絕境
這支窮人的隊伍
終是走出來了
吃了數不清的苦還吃了
草根與樹皮
但是軍號沒有因營養不良而失聲
武器沒有因寒冷而失準
這支隊伍在北京分手
一些人上了英雄紀念碑
一些人進了人民大會堂
更多的人則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
重新擺開
現代化建設的沙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