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
他熄滅了煙,去了浴室,隻留一地煙蒂。
拿著浴巾走過鏡子的時候,他愣住了,偏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那張臉精致漂亮的不像話,眉眼的輪廓像極了記憶裏的那個人,可那雙眸子眼底濃烈的戾氣像極了薄遠皓,這張臉乍一看和薄遠皓並不像,可仔細一看,那雙眼睛像極了,連帶著整張臉都帶上了他的影子。
薄越珩看著鏡子裏的人,墨染的人眸子戾氣越來越重,像極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砰”地一聲。
鏡子從中間裂開,一條條不規則的裂縫,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印在鏡子裏,像是被切割成了好幾塊……
*
病房裏。
薄越珩離開以後,薄遠皓那張臉鐵青,坐在病床上,一身戾氣,整個病房的溫度冷的徹骨。
薄越珩和薄遠皓相處,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不到兩句話,薄遠皓就會生氣,沒辦法,誰讓薄越珩了解薄遠皓呢,每句話基本都是在往他心口上戳,薄遠皓這個暴脾氣能忍得住才怪!
薄遠皓冷著臉,提起薄越珩的時候,眼底夾雜著一絲不屑:“這個該死的混賬,他真的以為他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他其實是不喜薄越珩的,沒有別的原因,他眉眼輪廓實在是太像她的母親了,一看見薄越珩那張臉,薄遠皓就會想起那個女人,連帶著想起自己的過往,讓他視為恥辱的過往。
光是這一點真的就無法忍受了。
更別說,薄越珩每次和他對視,眼底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嘲諷,讓他極度崩潰,像是那個女人在嘲諷他一般。
薄遠皓越想越氣,他手能碰到的東西砸了一地,枕頭也在地上,隻剩身上蓋著的一層薄被:“這個混蛋,這兩年我看他是過的太順風順水了,真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嗎?”
不過雖然他說的凶狠,但是心裏卻是非常清楚,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和薄越珩抗衡,商場這個東西一旦退下來了,上去是很困難的,何況現在他身體狀況,以及薄越珩的樣子,肯定不會給他機會。
薄遠皓是非常的後悔,後悔讓自己淪落這樣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當初擋在他麵前的絆腳石有那麼多,他都一個一個踢掉了,沒想到會栽倒薄越珩手上。
當初就應該掐死他算了。
薄熹彤這時端著蝦仁粥進了病房,商悅從她手裏接過,然後走到薄遠皓麵前:“先吃點東西吧。”
薄遠皓冷著一張臉,不作聲。
商悅見狀,也不多說什麼,隻是將粥放在他旁邊:“那我放在這裏,等你什麼時候餓了在吃一點。”
她和薄遠皓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就摸清楚他的脾性了,這個時候,勸什麼的寬慰什麼的,不管怎麼說,一不小心就能觸碰雷區,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說,安靜的待在一旁。
“爸,你多少吃一點吧,醫生說了,飲食規律。”薄熹彤走到薄遠皓身旁,輕聲開口。
薄遠皓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