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亦遺使答書,謝其退兵還城之意。田單聽到秦師已退,亦率師歸齊。等子牙答話,就要過他的釣杆,指著釣線上的那根直而無曲的釣鉤說:“你這是釣鉤嗎?這明明是一根縫衣服的針嘛,我傳你一法,將這針用火燒紅,折成彎鉤,穿上魚餌,魚一定能上鉤。”
子牙被這位直爽的小夥子感染了,止不住哈哈大笑:“那我也幹脆地告訴你吧!我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不為銀鱗設,隻釣王與侯。”說罷,又口中念念有句:“短杆長釣守磻溪,這個機關哪個知?隻釣當朝君與臣,何嚐意在水中魚!”
那樵夫也大笑起來:“你整天坐在這溪邊,連隻王八都約不出來,豈能鉤出什麼王與侯?”
子牙見樵夫有趣,便詢問其住址地名。
那樵夫答道:“我姓武,名吉,家住在渭河岸邊的集貿村,家中隻有一位八旬老母,全靠我打柴度日。”說話間,他抬起頭看了看快落山的太陽,便告辭道:“老丈,天色不早了,明天再見,老母親還等著我回去做晚飯呢!”便挑起柴擔,朝山下走去。
第二天,那武吉又挑著一擔柴、來到子牙身旁,放下柴擔,一邊用草帽掮著風一邊說:“老丈,我昨夜細細琢磨了你昨天講的那些話,我是一個粗人,但還是覺得你倒像一位道行高深的人。你能卜卦算命嗎?”
子牙笑道:“卜卦算命,乃雕蟲小技也。你先說說有什麼事,需要我給你算一卦?”
武吉抬著那擔柴說:“你算我今日進城賣柴生意怎樣?”
子牙看了看他的臉說:“你麵色正,運氣紅,今天賣柴出手順,一擔能掙兩擔銀。”
武吉聽了子牙的話,隻當是老漁夫恭維他,並不放在心上。哪知他把柴擔到西岐集市上以後,還未放下擔子,就上來好幾個買主爭著要買他的柴。還沒等他開價,又上來一位衣著華麗的人對他說:“柴擔不要放下,請挑到我家,我付你雙倍柴價。”武吉把柴挑到那人家中,那家辦喜事急需柴火。不等武吉開口,那人便掏出了一個紅包,對他說道:“今日家中大辦喜事,正好缺柴,老弟雪中送禮喜上加喜。這銀兩你收了,不要嫌少。”武吉接過一數,果然是昨天兩擔的柴錢,不禁暗暗稱奇。
次日,武吉又擔著柴來到薑子牙身邊,他並不言昨日之事,開口便問:“老丈,你算我今日運氣如何?”
子牙在他的臉上看了半天,手捋胡須說道:“你左眼青,右眼紅。進城必然打死人。”
武吉聽了不喜,但一想昨日之事,還是暗自嘀咕:我進城得處處小心,看你明天怎麼說。於是便擔著柴走了。
武吉一路謹慎,見坎繞坎,見人躲人,連一句多話都不敢說。他挑著柴擔,來到西岐城門跟前,剛剛進得門洞。守城兵士便上前攔住他,命令他退出去,說:“周文王的車駕要立刻出城,路人要一律回避。”武吉力大身壯,擔的柴又多又重,回轉起來不大方便。他正準備轉身,文王一行已經像一陣風一樣從城內奔馳而來。
守城兵士見狀,朝武吉大喊:“趕快閃開!”武吉連忙向左側躲閃,不料動作過猛,肩後那捆柴撞在城洞牆上,柴擔失去平衡,肩前頭的那捆柴滑出擔頭,恰恰砸在那守城兵士的後腦上,頓時七竅出血而亡。
文王見樵夫脫擔傷了門軍,下令將樵夫抓住,等地回來時再行審問。說完,便驅車而去。
周兵抓住武吉,劃地為牢,命令他老老實實在圈裏待著,等著文王審問。那時候,周人沒有專門的牢房。在地上劃一個圓圈,就算是牢房了,正所謂“劃地為牢”。又因為文王會演八卦,因此誰也不敢從那圈子裏逃跑。如果逃跑了,文王會算出逃到何處,再抓回去就要加倍懲罰。
武吉在圈於裏站到半夜,心想:“自古道,殺人者償命。我砸死了守門軍士,一定要以命抵命。可我有80歲的老母,誰來養老送終?不如悄悄逃回,再作打算。”於是便挑出圈子,連夜逃回家中,向母親說明原委。母親說:“兒呀,既然那老翁算得這麼準,那他肯定有解救你的辦法,你這去磻溪,求他救你性命。”
武吉不敢怠慢,連夜趕往磻溪,從草府中叫醒薑子牙,哭訴了昨日發生的事情,並且後悔昨天未聽老翁之言,闖下大禍,懇求老翁搭救。
薑子牙早就喜歡上這位老實耿直的小夥子了。見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又念及他家裏還有八旬老母,就笑著對他說:“我救你可以,但有一個條件,我要收你為徒。”武吉趕忙跪下再拜,連聲說願意拜子牙為師。
子牙說:“我接你一法:你回去在你家後院挖一個坑,紮一個草人放火坑內,用土埋了,就可以保你平安。”武吉牢記在心,拜謝了師傅,連夜趕回家中,依法炮製。
次日,兵士向文王報告,說以柴砸死門軍的那個犯人昨天夜裏越圈逃跑了。文王聽罷,演起八卦,屈指一算,歎了口氣說:“這個樵夫也太愚蠢了。我知道他是誤傷人命,本不想殺他抵命,誰料他卻畏罪自殺了,可憐啊可憐。”從此,便了卻了這樁公案。
武吉此後一邊打架養母度日,一邊跟薑子牙學習兵法武藝。一晃三年過去。
這一年,薑子牙已經80多歲了。大約是薑子牙認為自己出頭的日子到了,他吩咐武吉挑柴到西坡城裏出賣。武吉擔心被文王認出來,子牙說:“認出來也不必害怕,你可跟他如實講說,他不但不會傷害你性命,還要封你作將軍呢!”
武吉遵從師父的吩咐,挑著柴擔,唱著山歌,又在西岐城裏叫喊賣柴了。當天正值當年守城門的另一名兵上值班,他一眼就認出了武吉,立即報告了上司。
兵士們把武吉抓住,去見文王。文王一見,大為驚奇,心想:“當年我算定他自殺了,為何到現在他還活著?”
武吉便把薑子牙解救他的過程,向文王—一作了介紹。文工聽後稱讚道:“這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薑子牙能破我八卦,一定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人才。我姬昌求賢若渴,原來大賢近在咫尺,卻沒有發現。”於是,立即宣布武吉無罪,而且封他為武德將軍。同時決定,三天之後,由武吉帶路,親自去磻溪訪賢。
周文王是一個有遠大誌向的人,他深知治國之道,在於用人。因此,他經常出外察訪,尋求賢才。當他得知磻溪隱居了一位大賢薑子牙的消息後,恨不得馬上就去把他請來。他決定,明日一日,以打獵為名,前去磻溪訪賢。
次日一早,文王齋成沐浴之後,帶著兒子姬發、周公旦,大夫敬宜生,大將軍南宮適,武德將軍武吉等一班文武大臣。率領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去磻溪打獵。
正午時分,一千人等渡過渭河,來到離磻溪5裏的地方。周文王怕這麼多的兵馬車輛湧至磻溪,驚擾了薑子牙釣魚,便讓隊伍在此駐紮下來。他準備隻帶少數幾個人前去會見薑子牙。
這時,太子姬發建議:“父親暫且勿動,先讓孩兒前去探明消息,如果薑子牙確實在那裏釣魚,父親再去不遲。”
文王一聽也對,使鄭重地對兒子說:“薑子牙定是一個才智非凡的大賢,我們要完成興周大業,非他莫屬。你一定要謹慎從事,切勿莽撞。”
太子領命,隻帶了幾名侍衛,直奔磻溪。進了凡穀,行至不遠便望見那亂草叢間,一位老翁跪坐石上,專心垂釣。那釣魚的鉤線離水三尺,直鉤無餌。
太子姬發覺很可笑,便悄悄站在老翁身後觀看。突然,一條小魚躍出水麵,直吞那隻懸鉤,那老翁伸手捉住小魚,在那裏仔細端詳著。太子姬發不勝驚異,忙向前施禮道:“老翁請見禮!”
薑子牙似乎沒有聽見,卻自言自語地說道:“釣釣釣,大的不到小的到,老朽送你還泉沼。”說罷,將剛才約到的那條小魚隨手丟入滋泉。隻聽“噗”地一聲,那魚搖頭擺尾地去了。
太子姬發是聰明人,聞弦歌而知其意。他知道要請此老,非父王親臨不可。故而悄悄返回營寨,將情況稟明了文王。
文王一聽,拍著自己的後腦勺連聲說道:“是我一時胡塗,臉些錯過大賢,待我親自前去就是了。”
於是,文王沐浴更衣之後,和太子姬發一同向凡穀走去。
文王進入凡穀,隻見翠柏青青,紫煙淡淡,流水潺潺,鳥鳴嚶嚶,一派仙氣,不禁歎道:“深山藏猛虎,仙境出聖賢,真個好所在!”
太子姬發帶著文王來到老翁垂釣之處,隻見跪石空空,不見剛才垂釣之人。太子姬發心想,莫非是那老翁有意不見,躲藏起來不成?便對文王說:“父親在此等候,待孩兒四處去找。”。
文王攔住他說:“不可魯莽!隱居之人。最好清靜,聽武吉說,向南5裏,有一所石洞靜室,乃薑翁安歇之處,我們慢慢去尋。”
父子倆踏著山路,來到靜石台下。文王此時已是氣喘籲籲,汗流浹背,不能前行。太子姬發勸道。“父親在此歇息片刻,待孩兒上去看看。”說著便登上台階,來到靜室門前。
姬發正欲敲門,門卻開了。一位美麗少女,麵若桃花,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口,啟齒問道:“請問公子找誰?”那聲音如同鶯聲燕語,婉轉清脆。太子發覺她如此姣美動人,不覺怔住,半晌不能自語。
那女子正是薑子牙的女兒邑薑。她自幼隨父流浪,從朝歌輾轉來到磻溪,拋頭露麵慣了,並不像那些深閣閨秀,羞羞答答。見眼前這位英俊的公子這副模樣,不覺好笑,又問道:“莫非你是找我父親薑子牙?”
太子姬發此時才如夢方醒,自知失態,連忙答道:“我是文王的兒子姬發,我父親和我特來拜訪大賢薑子牙,不知他老人家往何處去了?”
邑薑笑著用手一指,隻見台下溪流中,一位老翁駕著一葉方舟,唱著山歌,順流而下。那老翁正是薑子牙。
太子姬發別過邑薑,和父親一同返回滋泉,抬眼看時,薑子牙已跪坐在那塊石頭上,又在肅然垂釣了。
文王父子不敢驚動,躡手躡腳地走到薑子牙身後,悄悄地看著他釣魚。見薑子牙依舊舉直鉤懸空垂釣。突然有一大一小兩條金魚,“嗖嗖”踹上釣鉤,掛在那直構上,活蹦亂跳。子牙自言自語地念道:“釣約約,大的小的一齊到,文武相與共,回頭當頭照。”說完,將兩條金魚從鉤上取下放入魚簍。
文王心知時機已到,輕聲說道:“賢士甚喜釣魚嗎?姬昌特來向您問好!”
薑子牙忙向文王父子施禮,說道;“不知文王駕到,有失遠迎,死罪死罪!”
文王連忙將子牙扶住,賠禮道:“方才姬昌沒有親來相請,還望賢士原諒。”當下叫過兒子姬發,拜見子牙。
文王抓住於牙的手說:“先王太公曾經預言,日後會有一位大賢從東方來,輔佐周室,周室自此而旺,莫非這位大賢就是你嗎?先王太公盼望你已經很久了。你就是太公望啊!”此後,薑子牙就稱作“太公望”。
薑子牙見文王父子如此重賢愛才,心中十分感動。說道:“文王如此厚愛老朽,老朽豈能不動心!不過我如今已經年過八旬,恐怕力不從心,難以擔當文王的重托,還望文王三思。”
文王忙說:“有誌不在年高。我看薑公鶴發童顏,體魄健壯,英氣勃勃,定能匡扶周室,擔當大任。麥公如果能應允我的請求,周室幸甚!”
子牙歎道;“文王如此不棄,老朽定當為你效犬馬之勞,隻是我在滋泉苦苦垂釣多年,兩腿僵硬,行動不便,這當如何是好?”
文王忙答:“薑公不必為此事憂慮,隻要你輔佐我興國。我父子就是背也要背你下山。現在,我的車就離此不遠,你就坐我的車走吧!”文王立刻命令太子將自己的車駕來,扶著薑子牙坐在車上。太子姬發還惦著邑薑,忙向父親提醒:“石室中還有一人。”
薑子牙說:“哦,那就是小女。”
文王聽說子牙還有個女兒,就命太子姬發驅車前往迎接。
文王為表敬意,讓馭手將車駕上的馬全部卸掉,要親自為子牙拉車。薑子牙也不謙讓,隻說了一句:“那就太難為你了!”便眼看著文王把套繩套在自己身上,拉輦出山。下坡迅速,一會兒便至集賢莊。這時山勢突起,變成上坡,文王使勁拉輦,用力過猛,隻聽“嘣”地一聲響,將繩拉斷,文王幾乎摔倒。
這時,薑子牙嗬嗬大笑,說道:“你拉著我走了808步,我就該保你周室江山808年矣!”
文王一聽拉多少步就能保江山多少年。心想,我何不再拉著你繼續走,保我周室江山永固?於是便重接套繩,還要再拉。子牙道:“天有定數,不可違也。”
文王把薑子牙請到西岐,拜為太師,執掌周室軍權。薑子牙忠心耿耿輔佐周室,終成伐紂滅商的重任,開創了周室800多年的基業。
四、文王夜訪
文王請來薑子牙以後,如同久旱的禾苗遇到了春雨,幹渴的魚兒遇到了河水,又是高興,又是心急。他立即封薑子牙為太師,把周的軍權交給了他。並希望薑子牙能馬上為他出謀獻策,使周迅速強大起來,早日完成翦滅商朝,統一天下的宏圖大業。因此,他經常親臨太師府,主動與子牙商討國家大事,虛心聽取子牙的意見。文王抱負遠大,他的目的是要得天下。薑子牙是一位滿腹經綸、文韜武略兼備的賢才,他要報文王知遇之恩,忠心輔佐周室推翻商紂王的統治。因此他們誌同道合,心心相印,暢所欲言,常常談得十分投機,很快就成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了。
一日,周王於晚飯後在後院信步。這時正值秋高氣爽,一輪明月,掛在中天。吐著銀亮的光輝。文王抬頭仰望滿天繁星,心頭湧起無限感慨。他在想,周人雖然經過多年休養生息,人民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但周原與商朝相比,不僅地域很小,而且國力也很弱小。如果不能迅速發展壯大,就談不上推翻商朝,統一天下。但是,怎樣才能加快速度,使國力強大起來呢?這是很久以來縈繞心頭的一件大事。念及此處,他覺得心亂如麻,一時頭緒難理,便仰天長歎了一聲。
忽然,天上有一顆巨大的流星由西向東,劃破夜空,呼嘯而去,消失在茫茫夜空中。這使文王受到了極大的觸動。是啊,人生如夢,轉眼就是百年。我今年已是70多歲的人了,難保哪一天就會像這顆流星一樣,流然長逝。流星在殞落之前,還要發出最後的光芒,我也不能默默而逝,我要在這晚年裏有所作為,即使不能親眼看到掃滅商朝的那一天,也要為我的後人開創基業。
於是他不想散步了,他要立即去見太師,和太師推心置腹地深談一次。臨走,忽然想起,要把太子姬發帶上,一同去太師府造訪。
文王和太子夜間來訪,這使薑太公大驚。待文王和太子姬發坐定之後,太公忙問:“文王深夜至此,不知有何吩咐?”
文王道:“我方才在宮院散步,見一流星碰然長逝,觸發了心事,故爾難以入睡,特來與太公閑聊解悶。”
太公一聽,心下會意。說道:“老臣也有許多想法,欲向主公傾訴,這真是不謀而合。”遂命傳者獻上茶茗水果,邊飲邊談。
文王說:“商紂昏庸無道,理應天誅地滅。但商有600多年基業,有幾十萬軍隊。而我岐周隻是一個小小的邦國,與商朝相比,有天壤之別。請問太師,如何才能改變這種狀況,使我岐周迅速強盛起來呢?”
薑太公思忖一下,說道:“商麵積雖廣,且已傳多代,它所積累的那些東西,終究要煙消雲散;不聲不響,暗中準備的周國,它的光輝必定會普照四方。聖人的德行,就在於獨創地、潛移默化地收攬人心。聖人常慮之事,就在於建立收攬人心的方法。”
文王忙問:“采用何法,才能使天下歸心呢?”
太少侃侃而談:“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能與天下人同享天下利益的,就可以得天下;獨占天下利益的,就會失掉天下。能和人民共同享受的,就是仁愛;誰有仁愛,天下就歸順於誰。免除人們的危難,解脫人們的困苦,消除人們的禍患,解救人們的險急,就是恩德;誰施恩德,天下就歸順於誰。天下人都厭惡死亡而樂於生存,歡迎恩德而追求利益,能使天下人都獲得利益,就是王道;誰實行王道,天下就歸順於誰。”
文王高興地說:“太師講得太好了,我一定記著你的話。但我還想知道治國之本。想要使君主受到尊敬,人民得到安寧,我該怎麼做呢?”
太公道:“唯有愛民。”
文王問:“如何才算是愛民呢?”
太公說:“促進黎民生產而不破壞他們;保護黎民而不任意傷害他們;給黎民實利而不掠奪他們;使黎民安居樂業而不使他們痛苦;使黎民喜悅而不使他們憤怒。”
文王連聲稱是。
太公接著說:“做君主的,要像龍頭一樣,高瞻遠矚,細察絲微,深思慎聽,審時度勢。儀表在嚴肅穆,衷情隱而不露,使人覺得他像天那樣高不可及,像海那樣深不可測。他還要安健而氣寧,柔和有結而胸有成竹。善於同臣民協商而不固執己見,對人謙虛而無私,處事公正而不偏。”
文王聽罷,連連點頭:“太對了!太對了!然商紂王暴虐至極,濫殺無辜,人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請你助我滅亡,以拯救天下,你以為如何?”
太公說:“君主先要自修其德,禮賢下士,施惠於民,收攬人心。再察天道人道之變。當天道還沒有征兆的時候,不可以倡導征討;當人道還沒有出現禍亂的時候,不可先策劃興師。必須看到既出現天災,又發生了人禍時,才能策劃征伐。目前南紂雖然暴虐昏庸,但還沒有達到那種一觸即發的程度。而我們這一麵,力量也還沒有達到一舉就能滅商朝的力量,因此,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冒然行事。”
文王點頭稱是。又說:“清太師講講應當如何推行政令?”
薑太公捋捋胡須,說道:“政令的推行,要在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如同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自然推移一樣。君主必須反複探索無為而治的思想。比若天與地,它並不宣告自己的規律,而萬物卻都會按其規律生長;聖人也不必宣告自己無為而治的思想,而自然會顯示其輝煌的成就。最好的政治為順應人心來治理人民,宣揚政教以感化人民,人民就會被潛移默化而服從政令,天下就能安寧,此為聖人之德政。”
“好!好!”文王連聲叫道,“那麼郡主又為什麼會失去對國家的統治呢?”
“用人不當!”太公一針見血地說:“人君應當選拔具備有六條標準的人,抓住三件大事,才不至於失國。”
“六條標準是什麼內容?”文王急忙問道。
“一曰仁、二曰義、三曰忠、四曰信、五曰勇、六曰智。”太公答道。
“如何才能選拔出符合這六條標準的人呢?”
“使他富裕,看他能否不逾禮法,不逾,是為仁;給他地位,看他能否不驕不傲,不驕,是為義;委以重任,看他能否堅定不移地去完成,能,是為忠;使他處理問題,看他是否欺上瞞下,不欺,是為信;讓他身處險境,看他能否臨危不懼,不懼,是為勇;使他處理突變,看他能否應付自如,能,是為智。”
文王又問:“除了用人以外,還要注意些什麼呢?”
太公鄭重地說:“勿將處理三件大事的權力交給他人。”
“哪三件大事?”文王又問。
“農、工、商。把農民組織起來,聚居一鄉,互助合作,糧食自足;把工人組織起來,聚居一處,互相協作,用具自然會充足;把商人組織起來,聚居一鄉,互通有無,財貿自然會充足。不要打亂這種區域經濟,不要拆散其家族組織。這叫作‘三寶’。
“具備六條標準的人得以重用,三件大事得以完善。國君的事業就會昌盛,國家就會長治久安。”
“君主應尊崇什麼人,抑製什麼人,任用什麼人,除去什麼人,嚴禁什麼事,製止什麼事?”文王此時很不得把他長期思考的問題一下都問完。
“作為君主,應當推崇德才兼備的人,抑製無德無才的人,任用忠信的人,除去奸詐虛偽的人,嚴禁暴亂行為,製止奢侈風氣。”
“為何君主往往致力於選人,而實際卻又收不到實效呢?”
“那是因為,君主認為,一般人所稱讚的人就是賢人,一般人低毀的人不是賢人。所以黨羽多的就會被任用,黨羽少的就會被排擠;奸邪勢力就會結黨營私,賢人就會被埋沒;忠臣無罪而被置於死地,好者因虛名而及高位。這樣社會就會混亂,國家就要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