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剛開學不久的,令人鬱悶的季節。
東越學院位於東越市中心,創校時間將近三十年,曆史悠久,學風濃厚,與市內私立西華貴族高等學院不同,管你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還是平民人家的百姓女,隻要考得上,就盡管來吧!
嶄新的一天,東越學院的黑色大鐵門向內打開著,迎接著新學生。門邊牆上豎掛著一塊金燦燦的牌子,上麵“東越高等中學”六個立體大字挺拔有力。院內,樹木蔥蘢,花草成蔭,站在高處俯瞰,在遮蓋了學院一半多一點的綠意中,橫插著數條青石鋪就的小路,歪歪斜斜交叉錯落。學院的正中間,聳立著高大潔白的教學樓。教學樓的兩側,一排排樓房呈扇形狀分布。
在東越學院後麵不起眼的一角,一潭碧綠的湖水安安靜靜的閃著光,湖中一座人造假山直直佇立著,不斷有汩汩清泉從假山地上一座小亭子中傾瀉而下,隱隱被陽光折射出一道彩虹。湖邊大樹接天,小草蔥鬱,清風吹過小草,吹過樹梢,從上看,真像一片綠浪卷過,一下子從這頭卷到那頭,層層疊疊,起伏不定。被樹葉篩過的陽光點點灑在草地上,湖水中。風吹過,光點便和樹葉的投影一起晃動。
高高的樹枝上停著一隻小麻雀,它歪歪頭,在樹枝上蹦了蹦,轉頭左右看了看,突然振翅飛起,撲棱棱的引得樹葉一陣戰栗。一片有些發黃的葉子,悠悠的從樹上飄落,隨著風在空中轉了一圈,一蕩一蕩的落在湖麵上,揚起一陣陣漣漪。
“當——當——當——當——”遠處的大鍾八點準時響了起來,如同來自天國般遙遠安詳的鍾聲,久久回蕩在東越市的大地。
側躺在樹下的葉桀霄翻了個身,繼續睡覺。陽光溫柔照在他的臉頰上,讓他帥氣的臉龐透出些純真。正當他擺脫鍾聲,繼續夢尋周公時,rock.music的勁爆鈴聲震天震地的響了起來。
葉桀霄受不了的側著起身,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斜眼掃了一下屏上的來電顯示,撇撇嘴,按了接聽鍵。
“喂——”
“葉,你現在在哪?”葉桀霄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冷冰冰的聲音,站起身,同樣冷冷的回了好友一句,“跟你無關。”
“確實和我無關,”白焰坐在高級轎車的後排,隔著玻璃,淺笑著看著窗外飛馳的景物,“但和你有關。忘了告訴你,昨天晚上你們教導主任給你家撥了一通‘愛’的電話,還好伯父伯母都參加聚會去了,沒有人接聽。但他好像對你說今天早上過去挨訓來著——我在想,你該不會是想重溫兒時伯父那頓暴揍吧?”
“Shit!”葉桀霄混沌的腦子裏總算記起了這件事,忍不住咒罵一聲。白焰沒心沒肺的扔下一句“祝你死得痛快”就掛了手機。駕駛席上幹練的保鏢兼司機問:“少爺,直接去西華學院嗎?”
白焰從眼鏡盒內取出黑框眼鏡戴上,原本妖冶的臉龐一下子變得沉穩冷靜,及腰的黑發使他顯得陰柔許多,聞言,他一手支著下巴,吩咐道:“在市內轉轉吧,學校又沒有什麼大事。再說,”他眼眸深沉的盯向窗外,“這座城市裏或許還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地方。”
*
“鈴鈴鈴鈴鈴鈴——”溫暖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簾射進寬敞豪華的臥室內,一隻細長蒼白的手從白色的被單中伸出,在床邊白色的櫃台上摸索了一陣,終於抓住了挑個不停的黑色鬧鈴,朝著落地窗的方向使勁一摔。“啪——”
世界清靜了。
“叮叮叮叮叮叮——”白色真皮沙發上,灰藍色相間的鍾表翻了一頁,整十點鍾,活力無限的響了起來。“嚓——”一支鋼筆從床邊射來,準確無誤的插進了表中,發出悅耳的聲響。
“布穀——布穀——布穀——布穀——”牆上一隻小型鍾擺指到了十點,表上小房子的門輕輕打開,一隻灰色的玩偶小鳥一進一出,不耐煩的叫著。
哦,上帝啊——
楊夕月揉揉額,歎了口氣,把手攢成拳狀,啪的一下打在了床頭的金剛石按鈕上。
臥室內沒有任何變化。
可是整棟房子卻亂了套。身穿黑色圍裙外套白色蕾絲花邊白布的女仆們馬上忙碌開來。
成熟的異族女仆艾米娜打開白色高大的臥室門,恭敬的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鞠了一躬,“你叫我嗎?小姐?”
許久,楊夕月陰著臉坐起身,“我記得我說過不到12點不要打攪我睡覺。可是,你看——”說著,她伸手一指房內。
各式各樣的鍾表或掛著或放著,滿滿當當密密麻麻擠滿了整個臥室。滴答滴答,嚓嚓嚓嚓,呱呱呱呱,嘎嘎嘎嘎,耳邊絡繹不絕全是鍾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