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房間內,隻能聽見寫字的聲音。楊夕月每批完一張表單,就再次從最上麵抽出一張,她看的很快,但是很細。黑色的隱形眼鏡遮住了原本的紫色,眼簾低垂,薄唇微抿,神情嚴肅而認真。
亞傑一手插進黑色卷發中,撐著腦袋,挑眉看著她的側臉,眼神深沉。
“有事?”楊夕月一旦進入工作中,就會變得十分冷淡,不加感情的問句從薄唇中逸出,讓亞傑一愣。
“沒,隻是現在有些閑。”亞傑表情變化極快,他瞬間揚起了一個迷人的微笑,褐色的眼睛深邃而狂野,“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會長一旦認真起來,就變成美人了~”
即使是輕佻的話語,被他說出也是那麼的自然,令人心動。
尾音上揚,在空氣中拖出一道戰栗。楊夕月不疾不徐的拿起表單,眼神卻躍出邊格,直直的射向亞傑,二人視線對上,亞傑的笑容便僵在了唇角。
冰冷的眼神,是無聲的警告。
隻一眼,楊夕月便從新開始批批畫畫,亞傑一愣,伸手撫住額頭,乖乖的沉默下去。
旭日高懸,已是中午。
“亞傑。”將文件處理完畢,楊夕月頭也不抬的對著少年招招手,匆匆的在一張紙上寫了寫,然後撕下,遞給他,“這些是地址,從上到下,依次是回收、運送、販賣、銷毀有關商家。三點之前,把這三箱東西處理掉。粗算一下剩餘金額,交給阿妍。”
“是~”接過紙條,亞傑用手梳理一下卷發,走到門邊,頓了頓,側著臉沉聲說,“從上周五請假起,副會長……一直在昏迷。”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楊夕月頭也不抬的繼續批改。
亞傑歎了口氣,緩緩拉上門。
偌大的房間,頓時隻剩下了她一個。不自覺的停了手,開始用筆尖輕輕敲打著文件,睫毛輕顫,遮住了她眸中所想。
“噠噠噠——”
樓梯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隱隱夾雜著討論聲,靠近房間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會長,我們幫你把午餐買來了,八分熟的牛扒合不合你……”
阿妍說著,拉開門,風從大開的窗戶吹進,揚起了她的劉海。
“啪嗒——”
她手中的食盒掉落在地上,緊跟著的阿南好奇的挑挑眉,向裏一看。
大理石桌後,空空如也。文件表單淩亂的堆放著,一隻非常漂亮的黑色描金鋼筆,靜靜的橫臥在文件上。風吹過,桌上的文件嘩啦啦的漫天飛。
“誒~”阿南彎唇笑了,好看的丹鳳眼眯成了狐狸,“會長跑了啊,夠瀟灑。”他把門打開一些,好讓自己進去。踩著滿地的文件走到桌邊,阿南斜靠在桌上,拿起那隻黑色鋼筆把玩著,“未批完的文件上有鋼筆點,而筆蓋帽好好的合著,說明會長是在經過一番考慮後,鄭重決定跑路的。”
他拍拍石化原地的阿妍,笑的陽光,“會長在糾結,說明她還是很看重學生會的事情的。而且讓她覺得與此同等重要的事情,會是什麼?”
“……司徒副會長。”阿妍從北極冰川狀態回過神來,推了一下眼睛,緩緩開口。
“嗯~”阿南讚同的點點頭,腳一伸便坐在了門邊的椅子上,開始辦公。這也是,他唯一能幫上忙的事情。
阿妍伸腳,狠狠的踩了一下飯盒,緊接著狂踩狂踩狂踩狂踩狂踩……等到盒飯變形時,她深深的吐納,然後,非常自然的……打起了太極拳……(——!!)
“嗬嗬~”阿南一聲輕笑,然後搖搖頭。跟隨那樣的瀟灑的會長,不學著更瀟灑怎麼行。
*
白色的走廊,充滿了消毒水的刺鼻味道,身邊來來往往穿梭著護士醫生,清一色的白色大褂,也因此,身穿黑色校服的她,分外顯眼。
楊夕月依舊踩著隨性的步伐,在走廊裏晃悠,那自得的神情,與其說是探病,更像是來賞景。自然是賞景,病美人司徒~
“你是……”思索間,一個穿著白色護士裙的女子匆匆而來,對著楊夕月微微一笑,“你是司徒少爺的同學吧,這邊請。”
淡淡的一點頭,楊夕月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