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是什麼呢?武則天當時認為,是權威,是“領導力”(權力、實力與影響力的總和)。
女性能跟男性一樣具有領導力嗎?
當你問全球第一女CEO——惠普前任總裁卡莉·費奧瑞納,七年之內就成為“中國亞馬遜”的當當網聯合總裁俞渝,帶領著中國團隊成功拿下全球第二大鐵礦石供應商、為科聞100全球帶來首家非高科技類別客戶的湯蕾時,她們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20世紀50年代,管理大師杜拉克曾預言,未來的管理時代,是女性的天下,因為時代的轉變正好符合女性的特質。管理的重點越來越傾向於對人的關注和關愛,而這正是女性的天性。女性領導者可以跟下屬一起逛街,可以關心下屬生活,可以建立更多生活話題。論到影響力,女性領導者似乎比男性更具有優勢……
武則天本身已看破人界,人類種種傳統束縛早在多年政治拚殺裏消弭殆盡,況且執政多年,權力的成就所激發的政治熱情,與多年早已證明的政治實力,讓她有並且也應該有這個自信。那個大唐江山,那個時代,需要的是她,而且在有求於人的時候,她的溝通能力想必亦是勝人一籌,因此跟裴炎一起廢舊立新的過程裏,合作愉快。
她本以為,明智、理性、見識超群的裴炎大宰相就是看在天下的分上,以能者居之的思維,憑借著石破天驚的魄力與對她個人領導魅力的佩服,是想幫她成就一番大業的。對此,她幾乎感激不盡。
她以為。
幻相,幻覺,幻想
其實,當嗣聖元年(684)二月七日,四子李旦登上皇位的那個時刻,他們的合作,就已結束。
隻是,武則天並不覺得,身居高位久了,總要生出幾分無端的幻覺來。那個時候,裴炎依然像個奇貨可居的同伴,是她見識不俗的同路人、創盛世偉業的同盟者,並且,廢立時候眾多文臣武將的配合,加之北門學士為素來心腹,更加重了她的這種自信。慢慢地,那份幻覺漸漸月暈到了滿朝文武的叩拜之首上,讓她心存僥幸地想,這些人,高級的是佩服她的才能,低級的不過崇拜權勢,那件事,應該很容易。於是,她開始下手:旗幟改色,把旗幟改為金色,飾以紫,畫以雜文;首都改名,東都改成神都,洛陽宮改成太初宮;職官改號,以《周禮》為基礎,中書省改為鳳閣,門下省改為鴛台,尚書省改為文昌台,六部改為天、地、春、夏、秋、冬,禦史台改為肅政台;追封老子之母為先天太後……
她想做什麼?
當時真正明白的,估計不多。這個世界還是傻子多,尤其處在群體裏,個體的智商都有被集體弱智化的傾向。稍微明白的,會以為她要做呂後第二,如被她一手提拔起來的北門學士劉仁軌早在廢立之初就上書勸諫她不可擅權過重。而當朝之中,真正明白她想做什麼的,卻是她那曾經愉快的合作夥伴——裴炎。
當她的侄子武承嗣提出要立她家的祖先七廟時(按照當時大唐法製,隻有天子才立有七廟),裴炎馬上站出來勸止了。當時揚州兵變,皇族韓王、魯王威望素高,武承嗣提出要殺之以絕宗室之望,裴炎又馬上站出來製止了。有種說不出來的裂縫,在這對親密合作的人之間悄悄裂開,盡管,彼此都不想看見。
終於有一天,李敬業在揚州兵變,武則天問首席宰相如何討伐。裴炎是這麼說的:“皇帝年長,未俾親征,乃致豎子得以為辭。……若太後返政,則此賊不討而解矣!”
約翰博士說,女人喜歡生活在幻想裏,生活在未來期待裏。她愛上某個男人,很可能是愛上了這個男人的未來——被自己改造過的那個完美形象,而許多年以後,當她突然發現那個男人根本絲毫沒有改變,自己一切都是幻想時,就會歇斯底裏……
德國拍的《斯大林格勒戰役》裏,那個思想深刻的黨衛軍最終放棄了逃跑的機會,開槍自殺,因為他發現,他那為之奮鬥為之熱血沸騰的信仰,原來隻是一場欺騙……
其實,不管男女,人們都愛自我催眠,不要說生活欺騙了你。在那看似幸福美滿的陽光下,又有多少自以為是的幻覺呢?
原來,這個高尚而不俗的同路人,是幻覺。
臣道,人道,天道
臣道是什麼?
忠君,佐君,死君。
這是封建社會最正統的臣子典範,也是“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的士子理想。中國封建社會的主流教育與儒家理想的規範,讓飽讀詩書的讀書人自然地把自己的人生價值與政治結合在一起,所謂“達則兼濟天下”。遇明主,治天下,是每個文人心裏的終極夢想,可惜,遇到一個好皇帝比中彩票都難,世襲製讓皇帝素質取決於血緣而非素質本身,那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