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若塵的話讓我震驚。天啦,我腦子裏幾天來混沌不開,突然給人點醒了。我把這幾天的事像放電影一樣飛快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幾個不太引人注目的細節開始凸現出來。小張離開怡情閣時,楊洋追出去向他交待什麼,看來不是交待什麼,而是打探什麼。楊洋建議把資料複印三份,交給三個人保管,三個人同時出了事。鄭直淩晨玩命跳樓,楊洋上午就現身。這一切一旦聯係起來,真可以讓人目瞪口呆。我一把抱住若塵,在她臉上咬了一口,痛得她嗷嗷直叫。她在我背上拚命捶,我放開她的臉,又咬住她的嘴唇。這下她想叫都叫不出來了。然後我放開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波樓。到了波樓門口,我才回轉身,我看見若塵已經從傳達室裏出來了,正向大門口走去。小姑娘穿了條藍色的裙子,花上衣,真是好看得很。????我風風火火地跑進老曹的房間,把他嚇了一跳。老曹正在研究幾個舉報材料。所有舉報材料都是先到他手裏,經他斟酌、取舍並加注意見後再到具體辦案的人手裏。老曹把頭抬起來,看了我一眼,說:有事嗎?我說:有件急事要向您彙報。然後我把若塵的猜測和我的推理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老曹聽了也有些發呆。他楞怔了半晌才看著我,說:不是沒可能呀,這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老曹拿起電話,叫門哲過來。門哲還沒進來,王普進來了,看到我在裏麵,他就說:老曹,你來一下我辦公室。老曹放下手裏的資料,對我說:你跟門哲在這裏等我。????老曹剛出去,門哲進來了。他說:老頭子叫我幹啥呀?我說:等著挨訓吧。過了大半個小時,老曹回來了,臉色有些沉。他進來後,看了我和門哲一眼,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我跟門哲對看了一眼,不敢出聲。老曹似乎調整了半天情緒,才開口說話。他說:情況越來越複雜,剛才王普把我叫了過去,給我通報了一個情況,南村有人到北京活動了,有人在替他們說話。專案組的壓力很大,咱們得抓緊。小孫,你跟門哲馬上去醫院,向醫生了解楊洋的病情,如果可以出院,就把她帶來專案組,就說讓她來協助辦案。如果不能出院,你們倆就留在醫院裏照顧她,要注意安全,不要打草驚蛇。????看來老曹相信我,真的把楊洋當成嫌疑犯了。????老曹叫我不要打草驚蛇,可我已經等不及了。我知道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已經不多了,越來越寶貴了。在車上我把若塵和我的猜測跟門哲講了一遍。門哲說:這臭娘們兒,我看她絕對做得出。門哲還說:你的這幫女朋友中,就她看起來特不順眼。這鳥人不知道怎麼不喜歡楊洋,倒叫我想不明白。我說:咱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證據,要從這娘們兒身上找證據可能比登天還難。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門哲說:什麼想法?我說:給他們壓力,讓他們動。老曹說,他們在北京活動了,對專案組不利,我倒不這樣看,這說明他們有問題,沒有問題他們急什麼?昨天我突發奇想,壓了鄭直一下,鄭直就狗急跳牆了。今天再壓壓楊洋,看她會不會跳牆。門哲說:行,我支持你,老曹那兒我去做工作。我把車停在住院部門口,根本沒有找醫生就去了楊洋的病房。????楊洋看到我跟門哲,呆了一下。跟著笑了起來。她知道我們不是來看她的,我們剛剛才來過,現在又來,這是不正常的。我就是要讓她覺得不正常。我說:曹組長讓我和門處來接你去波樓,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走。我用的是命令的口氣,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這句話的含義也很豐富,表麵看像專案組請同誌們去喝咖啡。我就是要她產生這種誤解。楊洋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一本書,她半天沒有反應。大概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有點不知所措。門哲說:動作麻利一點,領導等著你呢。????楊洋把書合起來,放在床頭櫃上,下了床。她站在床邊,伸手去紮頭發,背對著我們,把頭發紮好,她說:我換件衣服。門哲說:行,你的包我替你拿了。他眼疾手快,把楊洋的提包抓在手裏。她包裏裝著手機,他是要切斷她跟外界的聯係。楊洋本來有很多借口索要這隻包,譬如要塗口紅,要描眉,要梳頭等等,因為這些東西都在手袋裏,不知什麼原因,她沒有要,她隻是看了一眼門哲手裏的手袋,轉身進了廁所。她在廁所裏折騰了十來分鍾,出來的時候換上了她的衣服,頭發梳得很順溜。????我開車。門哲在我旁邊,楊洋坐在後排。我們都沒防著她會跑,她也沒有想著跑,能跑哪兒去呢?我開著車,心裏有些難受。這樣對付楊洋真不是我的心願。她也算是我的女人哪,我們畢竟有過一夜溫柔。我們還是多年的戰友、同事和親密的朋友,我希望我和若塵都錯了,我們在發神經,我們是偏執狂。可我知道事實可能正好相反。我從後鏡裏看著楊洋,她正看著前方,神情呆滯,盡管這樣,她那張臉還是美得驚人。這娘們兒是標準的北方美人,輪廓分明,但皮膚很好,光滑潔白,肌肉結實、細膩,長得珠圓玉潤。她這張臉要是去鉤男人,不知多少男人會上鉤。憑她的姿色,她可以像阿容說的那樣坐著掙錢。????阿容在南村混出人樣子後,經常說,她是坐著掙錢的女人,因此她很看不起那些躺著掙錢的女人。坐著掙錢的女人不多,所以她們可以自豪。我突然想起阿容給”雙規“後還沒見過她,我應該趁這個機會去見她一麵,說不定能從她嘴是掏出一些東西出來。想起阿容,我心裏又開始難受。這個女人本來可以生活得好好的,不知是誰把她內心的邪惡欲望給燃燒起來了。在這件事上,我有不提醒之過,我一早就知道她有今天,可我沒有去阻止她,我看著她滑向深淵,有點幸災樂禍的。當然我的提醒可能是在曝曬的路麵上灑下的一滴水。當然我要是把這滴水灑下去了,我現在就沒有這麼難受。咱還有臉見她嗎?我把車停在大院裏,跟門哲押著楊洋進了波樓。先去我們的辦公室。門哲去向老曹彙報。老曹還沒想著把楊洋當犯罪嫌疑人呢,門哲要跟他做工作。門哲一走,楊洋就盯著我看,她大概想從我臉上找些頭緒出來。我不敢看她,怕自己心軟,怕自己把持不住。我從桌上拿了根煙,點著火,點火的時候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半天才把煙點著。楊洋說:立誠。聲音有些抖,陌生。她想跟我搭話。我沒理她,裝做沒聽見。楊洋說:你把我當犯人抓呀?我幹了什麼?我突然起了惻隱之心,說:你別多心,這是例行公事,前幾天,我也是這樣來的波樓。楊洋說:你別跟我客套,你得跟我交個底呀,咱們畢竟是多年的感情。她知道到了這種地步,我不會違反原則,可她還是想以兒女之情打動我。這是唯一的辦法。我說:老曹的想法我也摸不透,我還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楊洋說:你就會敷衍我。這娘們兒開始用身體語言向我進攻,還真有效,我要是再跟她聊下去,非給她俘虜不可。我說:你坐吧,我出去一下。????我站在走廊裏抽了兩根煙。門哲才從老曹那裏出來。他說:怎麼站這兒了?我說:抵擋不住了,那娘們厲害,難怪湖南那個鳥女人可以把看管她的拘留所所長搞上床,咱跟那窩囊廢一樣,也是普通人哪。門哲說:誰叫你對她賊心不死?我說:不說這個了,老曹怎麼說?老曹說:先不見她。我估計他是怕到時搞錯了,沒人打圓場。我說:還是領導水平高,那現在怎麼辦?門哲說: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