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十米的距離,李迎感覺自己走了這輩子最長的一段路,一來是天黑路難行,二是他全身每一條神經都繃得筋經的,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
暫時安全,這隻是他自己的大膽猜測而已。他根本不知道對方用的到底是哪種夜視儀,實際可視範圍有多遠,對手的具體位置在哪裏,是要置他於死地還是想要活捉他。
在這詭異充滿未知數的林子裏,他隨身都有可能中槍倒下。
他不怕死,但是他見過垂死掙紮的人的慘狀。他忽然想起了死在他三棱軍刺下的笑幾和靶場裏沒能被一槍斃命的死刑犯。
跌跌撞撞中,前方慢慢由一團漆黑變成了一片朦朧,他知道,快到了河邊了。
李迎的策略奏效了,凱文和他的手下,已經被他成功吸引了過來,由左右兩側靠攏,往河的方向緊隨了過來。
林子裏麵的可見度實在是太低,他們並不能看見李迎,隻能憑著聲響判斷他的大概位置。即便有了夜色儀,他們也不敢冒進,畢竟他們見識過李迎的身手。兩人小心翼翼地以戰術配合的隊形推進。
河的上方沒有了參天大樹的掩蓋,能見度提高了不少,單憑肉眼就能看見十米範圍內物體的大致輪廓。
兩人趕到河邊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背影”的身影。
正當凱文警惕地四處張望的時候,他的手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指了指前方,河對岸的林子裏,大概五十米遠的地方,一匹馬的輪廓呈現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麵。
凱文迅速趴了下來,警惕地把槍口對準馬匹的方向。
四周裏麵除了潺潺的流水聲,什麼也聽不到。一陣寒風掠水吹來,凱文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凱文把夜視鏡推開,用肉眼四周觀察了一下,雖然比起林子裏麵,這裏的能見度大大提高了,但也隻能勉強看見河的對岸,再往深一點什麼也看不見,更別說遠處的馬匹了。
凱文重新放下夜視鏡,仔細來回搜索對麵沿岸的林子,以確認是否有埋伏。
眼前的這片水域,最窄的地方也就十米左右,在黑暗中,水麵黑幽幽的一片,像一條巨大的蟒蛇從林子裏蜿蜒而過。
他拍了拍身後擔任警戒的手下,做了個過河的手勢。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河。因為不知道水的深淺,兩人隻能慢慢,試探著,用腳探著水底的石頭,一步一步往對岸走去。
冰冷刺骨的河水讓凱文感到腿部開始麻木,全身不受控地在發抖。河水雖然平緩,但深處水卻能齊腰。
這條詭異的河帶給他的不祥感越來越強,總覺得黝黑的河水下麵隱藏著什麼不可預知的危險。他不禁加快了步伐,想要盡快度過這條河。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弄濕了衣服,實在是野外生存的大忌,但急功近利的凱文為了抓住“背影”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已經豁出去了,做最後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