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朱老先生說出“鬼叫魂”三個字,我立即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
怪不得一直身體紮實硬朗的朱老先生,為什麼會無病無傷地臥床不起﹑奄奄一息呢,原來他老人家也是碰到了這種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凶險要命的“鬼叫魂”啊!
說起鬼叫魂,也有的地方叫做鬼叫名﹑鬼喊人等等,不同的地方說法兒不一,反正意思一樣,指的是同一回事兒,也就是指好好的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四望﹑卻是空無一人。
碰到這種情況,要是冒然答應的話,雖然不是必死無疑,卻也是大傷陽氣﹑晦氣不小。個別八字不硬陽氣弱﹑或者有些宿債未清之人遇到這種情況,就有可能發生些意想不到的怪事。
我側目看看大傻兄弟,發現他也是臉色蒼白,愣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又回憶起當年在老家時,他的胞兄大孬所遇到的情況一樣。
因為那件離奇的鬼叫魂,就是發生在大孬身上。
大傻的哥哥胡大孬,比我大五歲,深得他爹胡大膽的親傳,生就的是一個皮粗肉厚﹑骨健筋強,不見棺材不流淚﹑見了棺材淚不流的主兒。
當年在老家時,我和狗蛋﹑大傻最喜歡跟著大孬哥一塊去玩,倒不是因為砸死了誰家下蛋的老母雞,或者是點著了誰家的柴草垛以後,一向由大孬哥出麵承擔受罰,而是因為大孬哥總是會想著法子帶我們玩得十分痛快!
像那種上樹掏鳥窩﹑下河逮魚蝦,或者是叫上兩條大狗一塊追野兔的把戲兒,玩的時間長了,也避免不了會膩煩。
那一年收秋後,大孬哥果然又給我們想到了一個好玩有趣的活動,那就是逮“斑長子”!
所謂的“斑長子”,是農村的土話俗稱,指的也就是田鼠﹑倉鼠﹑地老鼠,是那種短尾肥壯﹑在莊稼地裏囤糧生活的東西。
逮斑長子確實是非常好玩的,而且大人對此也是非常的支持。因為一窩斑長子在秋季可以囤積許許多多的糧食,完全可以確保它們一窩老小不缺食物的越過一冬----這樣的話,肯定是侵占了種地老農的利益。
而我們逮斑長子,一方麵是為了好玩,另一方麵,所挖出來的糧食完全可以成籃子裝,真的很多。
雖然那些糧食人不能吃,但可以用來喂雞豬一類的家畜家禽,而且消滅了那些禍害人的東西,也就減少了明年的危害,甚至因為在一塊地中挖得厲害,虐待得厲害時,以後這塊地基本上就很少出現斑長子。
俗話說狡兔三窟,而斑長子也是此中高手,讓人根本就無法判斷出它到底有多少個可以逃命的出口。
所以當大孬哥讓我們又挖又刨的忙碌了半天,苞穀花生倒是找到了一堆,斑長子卻是一個也未發現。
在我們豫北黃河岸邊的小村子裏,除了名門望族﹑地主老財們,把自己族中墳墓修得集中氣派之外,一般老百姓的也並沒有那個實力,所以墳塋亂七八糟﹑零零星星的。
就在我們逮斑長子的那塊地中,也有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幾個墳頭,無碑無牌的,也不知是什麼年代﹑誰家先人身後的歸宿之地。
逮斑長子如果隻見糧食而見不到斑長子,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忙了一會兒,大孬就使出了那個常用的笨方法----用水灌。
方法雖笨﹑就是有效。當我們取來水盆水桶後,對準洞口澆了不多時,就看到不遠處一個墳塋邊出現了好幾隻碩大的斑長子!
忙了那麼長時間,就是為了逮到幾隻斑長子取樂,或者是把它拴住後沉到水中,或者是活活的燒死它,或者是用來喂貓,或者是......
反正真正的樂趣,就是虐待斑長子。所以一見從那墳邊出來好幾隻斑長子,我們幾個立即撲了過去。
大孬哥經驗豐富,安排我們各守一個洞口繼續澆水,由他守在墳邊洞口處,手持一根木棍,準備出來一個活捉一個。
可惜的是大孬哥一隻斑長子還未逮到,就聽到他大聲高叫著“哎----”﹑“什麼事兒嗎,叫我有啥事兒?”
看到他一個人四下張望著而且自言自語地答應著,好像有人在叫他一樣,我們幾個都是迷惑不解:這裏就我們幾個人,而且我們都沒有喊他啊?
問大孬是怎麼回事,他愣頭愣腦地說,剛才有個人非常急促地叫著他的名字,而且好像有什麼急事兒一樣,連著叫了好幾遍,由於他一直低頭看著那個斑長子的洞口,所以就答應了幾聲......
第二天,我和狗蛋在找大傻他們弟兄兩個去玩時,才知道大孬昨天晚上就高燒不止﹑直說胡話,大傻他爹還正在熬湯藥呢!
我和狗蛋跟著大傻來到大孬床前,隻見他麵色蠟黃,嘴裏囈語著,說什麼“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好像有誰在叫他到什麼地方去一樣!
正值秋高氣爽﹑不冷不熱的季節,又不是突冷變天,他怎麼可能會著涼發燒呢?昨天一塊兒玩時還好好的,況且我們幾個中,就數他的身體結實,我們還沒受涼有恙,他大孬怎麼可能病倒在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