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莫鳶不明白,既然明知道損害身體,危及性命,不能得到皇子,為什麼還要做這個決定,寧可用藥物懷上這個孩子。
皇後娘娘盯著她:“你沒有嫁入皇室,不知道皇宮後院爭奇鬥豔的女人何其之多,采用什麼手段的都有。”她指了指自己的位置,“本宮這個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若是本宮不坐穩,自會有人來替你坐穩。但要明白,選取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相較於選取一個明事理的太子,難度不在話下。敢賭,敢把本宮的命堵上,結果無論如何,本宮都覺得值得。”
莫鳶想問,為什麼值得,後又一想,還用問嗎?本身皇後娘娘使用的這個手段,後宮中鮮少有人能做得出來,“母儀天下”說的是對天下百姓,而對後宮這些是非女子,必要時,皇後也要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保護皇後的位置。
一時間,她的心充滿了心事。
自從雲天的葬禮辦完之後,皇上一直留宿在鳳延宮,也可以說是對皇後娘娘一種變相的補償。
又是一個月圓清風夜,皇上批閱完奏折之後已接近深夜,毫無疑問地趕往皇後寢殿,見到皇後在莫鳶的攙扶下走出來迎接,眉頭卻是不著痕跡地皺了皺。
莫鳶代替皇後為皇上脫去外衣,像往常一樣剛要退下,皇上叫住了她。
“莫鳶,你給皇後治眼盲已有些時日,為何絲毫不見好轉?”莫鳶一驚,心道糟糕,皇上的聲音聽上去十分不悅。
“回皇上的話,皇後的眼睛已經有所好轉,再過幾日,方可治愈。”莫鳶這句話都不曉得說了多少次了,皇上沒聽煩,她自己都說煩了。
“這樣的話朕已經聽膩了!”果然,龍顏頓怒,“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枉自讓皇後每天都喝那麼苦的湯藥,對保胎也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莫鳶連忙解釋:“那些湯藥莫鳶已經讓太醫看過,對胎兒沒有影響。隻是前些日子皇後連夜哭泣,導致眼睛重新感染,故此延長了治愈期。”
這個理由很好,曆史上不是還有哭瞎的例子嗎?
見皇上龍顏沒有好轉的跡象,皇後娘娘連忙求情:“皇上,近幾日,臣妾模模糊糊可以看見一些人影了,估摸再過幾日就像莫鳶所說,痊愈了呢。莫鳶也是好心醫臣妾,又忍受了臣妾這麼多天的叨念,所取草藥都經過太醫的一一檢查,不會有差錯的。”
皇後走到皇上麵前,伸手去摸他的手,皇上一見果然皇後可以倚靠人影來辨認他所在的方位,故此才道:“既然皇後都為你說好話,朕就再寬限你幾日,若是七日之後,皇後的眼睛還是沒有好的話,你就等著處斬吧!”
莫鳶一個激靈,皇上一言九鼎,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倒是一旁的皇後娘娘,欺身伏在皇上的懷裏,衝對麵的莫鳶使了個眼色:“皇上,臣妾相信莫鳶,她一定會醫好臣妾的眼盲的。”
這無疑給莫鳶吃了個定心丸,心下了然,點了點頭退出門外。
早先莫鳶發現安貴妃和雲廊之間的事情,過後因為皇後懷孕一事給忘記了,直到這日去鳳延宮經過安貴妃的寢殿之時,才發覺有些許的不對勁。
庭園中張燈結彩,沒有皇上宴請大臣時的宏偉布局,但是看這場麵,少說也是個小型桃花宴。之所以稱之為桃花,是宴會上的賓客都是平時常來往的,或深交或淺交的妃嬪們。
要說這後宮內院,除了皇後,就數安貴妃最得皇上寵愛了。也是,誰讓她們兩個的肚子爭氣,都懷了龍種呢。
莫鳶放慢了腳步,跟隨前方兩個安貴妃的身旁的宮女行進,從兩人的談話中聽聞今晚即將舉行宴會,但是奇怪的是,她並未聽皇後娘娘提起過。莫不是……安貴妃根本就沒有請皇後娘娘?
心下疑惑,加快腳步前往鳳延宮,結果和自己猜測的一樣。
這樣明顯的挑釁,皇後娘娘一點都不生氣,反倒是極其坦然地接受。
熏爐中一如從前還是太醫精心調配的熏香,皇後娘娘橫臥在床榻之上,婷兒為她輕輕捶打腰身和腿部。皇後娘娘本來體質就弱,因為懷孕的緣故,更加減少了出門的機會,身體總是沒來由的酸疼。
莫鳶佩服皇後娘娘,能夠在關鍵時刻把自己置身在安貴妃所製造的紛擾之外,這一點上,皇後勝安貴妃一籌,當之無愧她所處的位置。
“本就無意,請也是枉然。”皇後娘娘閉著眼睛,悠悠說出一句話,莫鳶知道,這是在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