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落花澗,那是個百丈懸崖,介於兩座巍巍高山中間的溪水旁,那是鈺兮時常獨立而站的地方。
在那裏四季盛開著海棠和桃花,無論何時抬頭,都能看到飄零滿空的花雨,桃是桃,海棠是海棠,就如這兩座相對的碧山,二物互生相得益彰。
但是,它們從來都沒有生氣,好似死的一樣,放眼尋覓世間千山,也隻有這兩座山的靈氣不在。而那些落花亦是如此,即便互相追逐空中,那也是你我分明。
而這山澗下的草地,早已看不見芳草的綠,幾千年來早已被落花的粉覆蓋取代,在那片不知深厚的繁花被褥下葬著她,一個讓鈺兮從上神淪為素神的她。
傳聞世有極悲之地,名為落花澗,落花有燈名為六錦宮燈,凡名字出現在六錦宮燈上的男子,必定會曆經情愛之痛流下絕愛之淚,最後畢生修為和癡愛怨恨的戾氣會化身成魅隨著那滴絕愛之淚變成昧珠。
凡得齊六顆昧珠者可擁有至高無上毀天滅地的靈力,亦可重置萬物重生,重新造世。
因此六錦宮燈和昧珠在三界都是禁物,凡尋找昧珠之人必定死於弑神劍。
天界的神卻未曾想到,那個擁有至高修為,手持弑神劍獨傲三界的神卻是六錦宮燈上的最後一個人。
他翻越千山,走遍海角天涯,尋找了千年的昧珠,未曾想過那最後一個擁有絕愛之淚的人會是他自己——鈺兮
自從她死後,鈺兮便離開了天界,再也不是正神,留給天界的隻有一個幾千年的神籍……
站在落花澗的他就是不抬頭也知道天空雲卷雲舒快如眼前流水,再那滾滾浪雲後漸近的靈氣。他木然轉身早已失了色彩的臉再無表情,無論遇到什麼……
他一如既往的背著弑神劍,頭頂飛懸的六錦宮燈,他走到哪兒,它便點亮到哪兒。
而他的那身仙風白袍早已被他褪去,終日穿著一套黑色褂子的白蘭素衣,從此再無正神的樣子。
一道神氣逼近,他毫無表情的抬眼看著麵前手持拂塵的上神。縱然世間流年過,修正成仙的他們,自是顏貌不老。
他悠然開口到:“鈺兮,你違反三界禁規召喚六錦宮燈尋找昧珠,做了兩百年的素神遊走三界不累嗎?隨我回去領罪重新修正吧。”
鈺兮冰冷的直視著他,眼睛卻早已空洞,幻化出靈力馳懸四周,在他錯愕站定原地看著鈺兮的同時,自地顯出一道白光圓盤道卦,瞬間風起卷起滿地落花吹擺著他們的衣袖衣袍,圍繞著他們旋轉叱吒。
他踏步踩碎地上枯枝,步進那個道卦陣,一步一步毫不急促也無怠慢的走著。鈺兮沒再去看他,毫無波瀾的清淡語氣中,全是冰冷無情:
“上神素神於我之念,想拿我問罪,道法神力足夠盡可來。”走過他五步時,鈺兮停駐腳步並未回頭,右手掌運起靈力對著身後已被自己製動的他。
隻見他憤懣卻又無可奈何:“若是毀我金身,留我神元,你還不如將我神元一起毀了。”
鈺兮冰冷的語氣中未有半點感情:“毀了你的神元,怎麼讓你記得是我讓你萬劫不複的?”
語罷,在他對鈺兮滿懷仇恨的時候,鈺兮毀了他修了千年的金身,並保留了他一絲神元將其送回九重天宮。
對於神來說,這無非是最大的痛苦折磨和羞辱,他繼續踏足走著,沒有表情的向著凡塵絕愛走去,找尋他所要的昧珠。
正文
夜,刺骨寒冷的急雨打擊著大地,鈺兮走到荒茫之地,雜草早已被雨水打低了一個頭,任憑再大的雨水傾盆而下,他頭側飛懸的六錦宮燈從不會熄滅。
他駐停腳步,微微抬頭看著飛懸的燈籠,雨水順著他的臉頰發絲而下,六錦宮燈的燈光從瑩黃變成了綠色……
鈺兮站在荒山之頂用著幻力看著第一個擁有昧珠的他,他不懂是什麼樣的情愛,可以致使他們流下絕愛之淚……
山林之地,一群侍衛護駕隨行,偌大馬車紮束著紅稠喜布,用著幻力再看進馬車,她不過是個十歲的女童,鳳冠戴頭,身著色彩豔麗的碧綠玫紅色衣袍,在她那精致平靜的小臉下隱隱透著的迷茫。
馬車車輪滑進凹陷地坑裏,她的身子微微搖晃傾斜,她卻還是端莊靜雅的坐在馬車裏沒有多大的麵色改變。身旁同她一樣年紀的婢女問到:“公主沒事吧?”
她卻隻是輕淡一笑搖頭,但是隨之臉色變得凝重。
馬車外,侍衛傳來話:“公主,馬車車輪卡進了泥槽,錦侯迎親的隊伍應該就快來了,勞煩公主坐在馬車裏耐心等等。”
“嗯”……從馬車裏傳出她深沉的聲音。
馬車外的侍衛隨即對周圍所以侍衛示意了一個眼色,一隊侍衛跑上來團團護圍著馬車,其餘侍衛紛紛持著長劍快步向前方向飛跑而去。
那樣充滿殺氣的整齊踏步聲,馬車裏的她即便意識到什麼,不顧身旁婢女阻止“公主”,慌忙鑽出馬車。
看到龐大的送親隊伍隻剩幾個侍衛護守馬車,她頓時頹廢坐下,略顯怒氣問到:“他們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