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芝沫走進張府時,張老爺子的眼睛瞬間就被點亮了。
都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多少年來,他做夢都在盼,盼著一個活蹦亂跳的孫兒環繞膝前,多少年來,他想破了頭,卻不能夠變現實。
他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就要這樣去見地下的老伴了,帶著無盡的遺憾……
人生有兩種傳承的方式,一種就是血緣,就是子嗣;一種就是自己的思想被後人所傳承、所沿續。張有老爺子也不能免俗,他一樣想要靠子嗣來傳承自己的衣缽。
張家老大是指望不上的,他在北京讀書留京後,找個了高官的女兒,從此後,就象是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收不回來,雖然張老大也有個女兒,可不用說盡享天倫了,即使連見一麵都難。
張家老兒也是指望不上的,一個婊子下的,能有什麼好?他從心底看不上老二家的那個妖豔的女人,這種女人,終究不是過家的料。
可惜了雲芝沫這樣的好女子了。多年來,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芝沫,從打算讓芝沫做自己的兒媳婦那時起,從張老二和那個風塵女子結婚時止,這種負疚心裏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現在,芝沫進來了,雖然挺著大肚子,卻帶著一臉的溫和的笑。多少年了,從張老二結婚後,這個姑娘就再也沒有登過張府。
張老爺子顫巍巍的站起,熱情地招呼她坐下,畢竟是有了身子的人了。
芝沫擺了擺手,叫張老爺子不想動,她自己來。
大上午的陽光照進來,照進雲芝沫的臉上:“這個孩子哭過,那她哭什麼呢?我不是說過要等老兒回來給她個交待了嗎?”老爺子想。
這個孩子是懂事的,是知道輕重緩及的,她應該不會是因為這事哭吧!
……
雲芝沫緩緩地坐了下來,緩緩地說出了那石破天驚的大事。
“最近藥店經營出了點問題,急需一大筆資金,張經理又不在,我也沒個主意,過來同你老商量商量。”雲芝沫淡淡地說。
“什麼急事,要大筆資金?”在藥店經營中糊弄他的話,那是不可能的,老爺子搞了一輩子的藥店,這瞞哄不了他。
“最近正和的胃和廣告,在各大衛視上打廣告打的厲害,胃和藥品供不應求,我想把胃和在凰城市場的專營銷售權買斷,需要200萬。”
張老爺子聽了,沉吟良久。
一個廣告品種,向來利潤不大,有必要花費這麼多的資金,來買斷嗎?這可是要冒大風險的呀?再說買斷專營銷售權,對我們這樣的藥店來說,又有何作為?撐死了,也銷售不了多少呀。
利潤又薄,銷量又提不出去,芝沫出此下策,不象這個穩當孩子的一貫做派呀。可既然不象,又要200萬幹嗎?
事隔多年,雲芝沫專程登門,也不能太拂了她的臉呀,可這事明擺著另有隱情。
老爺子想到這,細細打量眼前的雲芝沫,那帶淚的粉麵在陽光下越發的鮮明,這個孩子有什麼事呢,就為難到到哭的地步呢。
想到此,張老爺子打定了主意,要套出去芝沫的話來。
“芝沫,老二就要快回來了,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後,再作決定吧。我老了,擔不了大事了。”張老爺子軟語試探。
不提大炮還行,一提大炮,雲芝沫的淚水刹是就象黃河決了堤,滾滿了臉龐,這幾日的擔驚受怕,這幾日的提心吊膽,這幾日的苦苦支撐,這幾日的萬般委屈,千軍萬馬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