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浩八年前離開韓州,開始去深特走服裝廠,沒幾年,他就衣錦還鄉了。
其實他發財也沒什麼特別的門道,首先就是盡量多的跑服裝廠,放名片也好,拿名片也行,幾天後,就有許多廠家打電話給他,要他到廠作價了,然後就時不時上門攬生意,接服裝廠的織嘜單。
做織嘜生意有個難點,就是需要量花長,計算梭數,量寬度,計算熱切的條數。現場計價是比較受歡迎的,也就是這樣,這個中間環節才有生存空間。
那時候,深特到處都是機會,隻要你有膽量認真去嚐試,基本上是遍地黃金。不象現在,已經需要談什麼轉折點成功,才更有機會。
接服裝廠的單以後,就轉手給織造廠家做,貨做好再送回,貨到付款。
當年的深特,電腦提花織嘜機廠大概隻有三個,加起來沒有十二台機,而且速度不快。黃浩在珠江三角洲一帶接的織嘜定單,都在深圳做。他下的單,深圳幾個織嘜廠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趕不出來,有時候貨期都得十天半個月,十二台機幾乎一半在做他的單,還供不應求,送貨需要雇幾個親戚。
許多單聚集在他手上,他自然成了大客戶,織造廠的老板都不敢怠慢他,所以他的貨常常是最快的,加上他的單多、量大,有時就可以抽調快慢,靈活性大。服裝廠的老板為了不誤貨期,保證單量,有時還得專門請他吃飯,走後門搞插隊。
要說他多神氣就有多神氣,物以稀為貴嘛。
那時世界上的電腦寫花、緯紗提花織嘜成套設備,僅有“西德”製造的“華寶”機,每台套二十萬美金,人民幣差不多一百八十萬,而一個廠最少需四台機,才能完成緞麵和平麵,黑經紗和白經紗的配套。提花織嘜機是通過經紗的上下變動,經紗快速穿過不同顏色的緯紗,編織成為複雜圖案的織物的。
當時,內地還沒人有這個實力,都是外商投資企業,全中國也不夠五十多台套,香港有十個廠,台灣有六個廠,深圳有四個,廣州有三個,實在少得可憐。
那個時候,“三來一補”的港商大舉進入廣東,服裝廠在廣東遍地開花。用於做品牌服裝的布標,標識在廣東,甚至在大陸都供不應求,需要付錢排隊,織嘜從香港進口,卻人為抬高了標識的價值,更有利黃浩這樣的經營模式,黃浩這樣的生意就是你不想賺錢都難,所以,利潤肯定也是可觀的。
等到四年前,顏俊開始在韓州做,已經不具備這樣的條件,他都需要另劈新路,現在和以後,何芷蕾需要怎樣做才能有突破,且超越黃浩呢?他有什麼把握對何芷蕾做出那樣的承諾呢?還有,何芷蕾願不願意按他的計劃去做?有沒有毅力和恒心完成前期工作?她究竟願意當間諜還是臥底,這都是擺在他麵前的實際問題。
這些年做生意,比生意本身學到東西不知道多幾十倍!
顏俊已經很好地了解自己心理反應的所有層次,洞察自己意識最底層的東西,總算沒有白做生意。抗拒失去母愛痛苦的那股力量是博愛,因為愛都會是快樂的,再苦也會是快樂的,無怨無悔的,心甘情願的。
其實有許多愛,隻需要過程,是不需要結果的。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是宏天何芷蕾打的電話,顏俊剛好在電腦房。
“嗨!顏峻兄,明天周末,我和姑媽想約你去市區買點東西。賞不賞臉?”顏俊猶豫了一下,答應了,這是何芷蕾來沙市一年來,首次約他。
大約三點,顏俊搭上的士,兩個小時後,顏俊就到了,他打電話給何芷蕾。她們很快就出來了,哇,打扮都跟上本地美女了,楚楚動人。
顏俊心裏暗暗讚歎,“你們倆都快成本地媳婦了。”顏俊開玩笑說,“找個地方吃飯先。”
何芷蕾點點頭,臉帶羞澀說:“你熟悉這裏嗎?”
“現在可能沒你熟悉了。”顏俊笑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