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墨一手樓在美人的腰上,另一手放在美人的後腦上將他的頭壓在自己的胸口,視線觸及剛剛他們一路滾下來的地方,居然是個很高很長的山坡,“砰砰”的撞擊聲還在回響,隻是此時聽起來已經離他們很遠了,至少他們現在暫時是安全的。
“結界……它在破壞結界!”
美人埋在葉子墨胸口悶聲說道,葉子墨突然感覺胸前濡濕而黏膩,一股血腥氣瞬間鑽入鼻間。他疑惑地捧住美人的臉頰輕輕抬起,隻見那小巧的唇邊掛著一行血絲,在慘白的皮膚上顯得異常刺目,他抱著美人坐起身,見自己胸前的衣衫上染上一灘殷紅的血跡,瞬間嚇得七魂去了三魂半,倒忽略了美人口中那攸關身家性命的了不得的訊息。
“我的天!你傷到哪裏了?怎麼會吐血??”葉子墨不自覺揚高的聲音都變了調,“我都竭盡所能、拚了老命的緊緊護住你了,你怎麼還能傷成這樣?快!給我看哪裏傷著了。”
葉子墨心神不定地去解美人身上的學生製服,雙手顫抖得甚至捏不住一粒小小的扣子,製服裏麵還有襯衣,他又氣又急,幹脆大手一伸,“刺啦”一聲扯開了美人的衣服,學生製服與襯衣上的扣子四處崩飛,無聲地散落在潮濕的土地上,一大片白皙單薄的胸口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袒/露在葉子墨眼前,讓他呼吸一滯——
原以為會看到一幅怎樣慘不忍睹的畫麵,結果這身體上除了從山上翻滾下來無法避免的碰撞出來的一些輕微瘀痕以外根本沒什麼異樣,每一條肋骨都好好的待在它們該待的地方,由於一路上美人都是被自己緊緊護在懷裏,他身上甚至連一塊嚴重的瘀青都沒有,更別提會不小心傷到內髒了……哽在喉嚨裏的一口氣終於放鬆地吐了出來,結果一抬眼——
“我去!這嘴角還有血在流?!”瞬間一口氣又卡在了喉嚨裏,連心髒都跟著漏跳一拍。
美人全身無力地倚靠在葉子墨懷裏,覺得葉子墨真的好吵,他抬起頭,剛好撞上葉子墨焦灼擔憂的雙眸,眉宇間都堆成了苦惱的川字型。
美人原本便難受得要死,使性子的想讓他閉嘴,但他現在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突然覺得心裏很委屈,小巧的嘴巴扁了扁,眨眨酸澀泛紅的眸子,“吧嗒吧嗒”直掉眼淚。
葉子墨慌了,一會伸手去抹那由美人眼中撲簌簌滾落的淚珠,一會又將手繞到後麵輕輕拍撫美人的背,結果美人非但沒有要停止的跡象眼淚反而越流越凶,搞得葉子墨一個頭兩個大,簡直焦頭爛額。
“別隻顧著哭啊,究竟怎麼了?哪裏痛嗎?哎哎……真沒見過你這麼能哭的……好,好,我不說了,你別瞪我,哎!怎麼又哭起來了啊?被刑天知道還以為我欺負你,他不宰了我才怪,我說你快別哭了啊……”
葉子墨手忙腳亂,一時間不知怎樣哄勸美人才好,急出一身汗,甚至有種想要哀嚎的衝動。
一聽到刑天,美人終於不哭了,把眼淚和鼻涕往葉子墨的衣服上蹭,然後抽抽搭搭地說:“刑天……他都沒有告訴過我這個結界一但有損傷施咒的人會遭到反噬,害我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如果那怪物破除了結界,我……”他突然拉住葉子墨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對他說,“在我有能力消滅那怪物之前,我可能會先痛死,到時候,你一定要想辦法平安的離開這裏然後找到刑天先替我狠狠咬他一口,再讓他為我報仇,一定,一定要把這可惡的怪物拍成肉餅!”
葉子墨嘴角抽搐,沉默了幾秒,他終於抓狂地伸手捏住美人因惱怒而撅起的嘴唇,美人發出“嗚嗚”的聲音以示他的不滿,眼看漂亮的大眼裏轉眼又蓄上了委屈的淚花,沾上淚珠的長睫無辜的扇動著,葉子墨立刻舉雙手投降。
美人抹了把眼淚,單手撐著葉子墨的肩膀緩慢而吃力地站起身,再蝸牛似的往他們滾下來的山坡上蹭了一步,身體略支撐不住地晃了晃。
葉子墨:“……”
美人再蹭一步,身體再晃一晃。
葉子墨終於看不下去了,“你去哪?”
“去……去……回林子收拾那怪物,你快逃,如果我壯士一去不複返了,你千萬不要奈何橋上等三年,一定要找刑天來火速把那怪物拍成肉餅,不要像那個什麼坐在樹樁上等著兔子自己跑上來撞的獵戶那樣,就算你跑到陰間去奈何橋上等,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你也別想它會自己下來……”
葉子墨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他:“奈何橋上等三年不是這麼用的……還有你那什麼壯士一去不複返,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