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樓道裏籠著慘綠的光,牆皮剝落,牆角處掛滿蛛絲,地麵上堆積著厚厚的灰塵,偶爾會有一些蟑螂飛快地從眼前竄過。
美人驚訝於眼前的轉變,身後還是那堵封著廁所的牆,眼前也仍是宿舍三樓的樓道,四周的房間布局無一變化,隻是從先前還算鮮亮的時光裏斑駁退化成此時殘敗蕭索的模樣。
有些廢舊紙張散落在地麵上積上一層厚厚的灰塵,美人眼尖的發現一張團成一團的廢舊報紙,便走過去將它撿起伸展開來。
“連夜暴雨導致山路泥濘,某高校校車因未安裝防滑鏈栽下山穀,車上教師團隊及學生包括司機在內總共25人全部遇難……”
美人的視線在新聞下方刊登的遇難者名單及照片上遊移,臉色清白交加——昨天和他們所處一間教室的同學及教師果然全部都是死人,他甚至在照片裏看到了和葉子墨一起的四名城裏學生,美人手一抖,報紙差點從手中脫落。
葉子墨自然也看到了文瑞他們四個人,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任何震驚的表情,再看看仍然懸浮在他身後的白衣女鬼,美人就算再單純也察覺出葉子墨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瞞著他。
“哎哎!我們還有正事要辦,你不要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葉子墨舉雙手投降,被美人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不怎麼友善地凝視著,他的心裏真的挺毛的,感覺很心虛……
“看這裏。”刑天伸手指向翻下山穀摔得支離破碎的校車,校車殘骸旁邊有一道透明的影子,斑駁的白發,充滿恨意的表情……是美人和葉子墨在鬼村遇到的老人。
“是死掉的那個學生的爺爺。”葉子墨率先開口,果然將美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引回到報紙上,心下不由鬆口氣,“這裏還有一條,你們看:某高校校工發狂砍死四名在校學生,被判死刑。”
這個事件也出現在他們從怨靈那裏得到的照片中,那四名學生就是昨天教室裏老師一離開便擠到一塊玩牌的人。
“既然這位老伯已經砍死了那四個霸淩他孫子的學生,為孫子報了仇心願該了了,為什麼還要化成厲鬼去害整所學校的學生?”美人的思想很單純,冤有頭債有主,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禍及無辜?
刑天頭痛地揉揉額頭,“真是敗給你了……你是沒有仔細看照片上的內容嗎?”
美人立刻不服地反駁:“我有看啊!校長他們掩蓋了事實的真相,老伯恨他們要殺了他們可以理解,可是那一車學生有什麼錯啊?”
“錯?沒什麼錯!隻是遭了池魚之殃而已。你忘了以前在靠山村時攸說過什麼?鬼城不收的怨靈多數都是懷著強烈的憤恨死去,怨氣衝天,魂遊一日等於學惡七年,他早已變成厲鬼,為他孫子報仇是他唯一的執念,哪管會不會禍及無辜?就是因為他戾氣太重最終才會變成巨蜘蛛——血玉蜘蛛的爪牙,若不是你被巨蜘蛛覬覦又陰差陽錯的闖入鬼村,恐怕到現在你還不一定能見到這老人,當然,如果沒有鬼村事件,你肩上的家夥此時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刑天說到這裏似有感慨地歎了口氣。
這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天意難違。
一直沉默的小紅雞一聽到這裏就不幹了,吊著黑豆似的小眼睛斜他:“要不是本王,你現在還有時間在這裏講廢話?”再將一顆毛茸茸的小頭顱轉向一邊,留給刑天一個高傲的“後腦勺”。
脾氣火暴如刑天此時竟然沒惱,他隻是拍拍美人的肩頭要他不要在這件事情上糾結,美人還是有些地方想不通,而他是那種一有什麼想法就會立刻表達出來的類型,此時也一樣。
“我們到這所學校的第一天我會感覺不出這裏有什麼異樣是因為有人在這裏設了結界嗎?而這所學校裏原本已經死光的人在結界裏獲取了暫時的新生,繼續著他們生前沒有完成的事情?例如教書學習?問題是這個結界是誰設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啊……”刑天拉長尾音,葉子墨突然眼皮一跳,下意識地與他拉開些許距離,“大概是我們老板和某人串通,自導自演的一出實在沒身麼看點的爛戲。”
美人又懵了……戲?老板?這和老板有什麼關係?
見他一張漂亮的臉蛋就快皺作一團,葉子墨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不是說還有些事情要求證?現在前因後果都梳理得差不多了,我們還有必要去教學樓和教師宿舍逛一圈嗎?”
小紅雞抬起一片翅膀拍拍尖尖的嘴巴,打了個哈欠,難得附和道:“還是不要去了,托某人結界的‘餘威’,去了無非就是看到幾個和那位一樣快要爛光的活死人,你們不覺得怎樣本王還覺得惡心呢。”說著用翅膀指向不遠處的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