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像被一隻無情的手狠狠攥住,美人悶哼一聲倒到地上,雙手緊緊揪住胸前的衣衫顫抖著將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好痛!痛得無法呼吸!
“你再妄動靈氣,當心心髒會碎掉哦!”
原本蒼老的聲音此時變得青春富有活力,姑娘鄙睨蜷縮在地上的美人,雖然在笑,那雙僵硬冰冷的眼睛卻看不出一絲笑意。
“年輕的人皮雖然可以讓你重獲青春,卻也隻如同人穿了一件好看的外衣而已,衣服是死的,人皮也一樣,至始至終你也不過是一具披著人皮的行屍走肉而已,並非真的活著,鮮活的生命,你得不到,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枉造殺孽?你就不怕地獄的業火焚身之苦?”
美人憤然說完這番話後喘得更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似的,難受得眼角都掛上了淚水,視野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朦朧中他仿佛看到眼前出現一雙穿著黑色帆布鞋的腳,那人蹲下身來用手去撫摸他胸口被銀針打入的地方,然後,美人看到了那人手臂上印著誇張的花色的棉服袖子……
花棉襖?
美人的意識開始昏沉起來,奇怪!腐臭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淡淡的甜香,但是很快的,香氣也消失不見了,眼前有刺眼的燈光射下來,就連景物都變了。
原本他倒下的位置應該是兩排硬臥之間,觸目所及是對麵硬臥的床腳,而此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排桌腳,像是他現在正倒在餐桌旁邊啊!
身邊那人推了推他的身體,似乎在嚷嚷著什麼,聲音有熟悉,但是昏沉的大腦讓他一時想不起從哪裏聽過這個聲音,隻覺得那語氣有些暴躁,讓他很不舒服,下意識地便對那人產生排斥感。
這時,耳邊響起了嘈雜的人聲,似乎他的周圍正有一些人聚攏過來,美人強迫自己不能閉上眼睛,也不能一直這樣倒在地上,於是他試著用自己的手撐著地麵想要站起,過程很艱辛,此時他的手腳仿佛都不是他的一般,不聽使喚得很。
有人將他扶了起來,他迷迷糊糊地環顧四周,發現幾張模糊的人臉,他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也聽不清他們說著什麼,眼前一陣陣發白,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得很,雙腿一軟,他便再度倒了下去,然後,他撞進了一副結實溫暖的胸膛裏。
頭頂傳來溫柔的吐息,淡淡的麝香味鑽入鼻尖讓美人精神清明了一些,觸目所及是一件熟悉的米色毛衣,強而有力的手一隻環在他的腰間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另一手則在他的背上輕輕拍撫。
“小兔子,哪裏不舒服?”
好聽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語氣柔柔的,還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他知道這個聲音,是章孟。
奇怪,為什麼隻有他的聲音可以聽得這麼清晰?
美人從他的懷裏抬起頭,孟章俊美的臉龐清晰的映入眼簾,他愣了一下,嚐試著轉頭去看圍觀的乘客,模糊的……全部都是模糊的,看不清,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也聽不清他們的聲音。
他知道自己此時大腦昏沉眼前發花,看不清別人的容貌聽不清別人的聲音是正常的,可是為什麼他卻能看得清章孟的臉也能聽得清他的聲音呢?
“咦?”
孟章緊張地看著突然一臉驚訝的美人,“怎麼了?很難受嗎?”
美人伸手捧住他的臉,疑惑地道:“我看到……你……在發光……是海藍色的光,很柔和……好奇怪……”
孟章一怔,拉下美人的手在他耳邊柔聲道:“你看錯了,我帶你回我們的包廂,呐!說好了,你要是生氣,想抓我哪裏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抓臉哦!”說到最後語氣裏有了戲謔的味道。
美人其實很想笑,可是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他乖乖的讓孟章打橫抱進懷裏往二人的包廂走,這時,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
“咦?我看不清你……”
孟章笑道:“你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看得清我才怪!”
美人自顧自地道:“光不見了……你身上的光……啊……你剛才說了什麼?我聽不清……好奇怪,明明之前是可以聽清的……別人的聲音都聽不清隻有你的例外,但是現在你的聲音又聽不清了……我這是怎麼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回到自己的包廂,孟章將美人放到下鋪躺著並為他拉好被子,柔和地道:“不要想那麼多,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沒事了。”怕美人聽不清,他還特意雙手合十貼著臉頰比了一個“睡覺”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