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知人知麵(二)(1 / 2)

王進維和魏綽前後腳進屋,手裏各自捧了沉甸甸的木匣。長孫姒正跪坐在涼簟上,舉著被啃的慘不忍睹的古樓子向他倆招呼。

蔡阿婆給滕越盛飯出來,一抬眼就笑開了花,“你們就是孫郎君的朋友吧,這麼客氣。來就來了,還給我帶禮物,真是的……”

她抬手就要取兩人手裏的匣子,長孫姒想攔已然來不及了。就瞧著王進維閃了個身,從袖子裏摸出個角簪塞到了阿婆手裏,“阿婆,謝謝您,這個簪子送您的。”

“好好,我喜歡的很,你們都坐。”

王進維挨著滕越坐下,瞧著蔡阿婆出了院子才苦著臉道:“南統領找的這家阿婆可真有意思!要是叫旁人知道臣送了簪子給個阿婆,這樣往後……”

魏綽接話道:“往後挺好,省得你成天在府裏用個首飾勾引娘子,不成體統!”

王進維:“……”

長孫姒笑得直打顫,擺了擺手道:“哎,你們是去收集證物了?”

“是,方才臣和魏綽出了高府,繞了幾個坊子才敢回來。”

他壓低了聲音道:“昨兒可叫臣猜著了,今早禦史台聯合了蘇尚書和慕祭酒,一同上了折子參了您縱奴傷人,陷害朝臣。聖人大發雷霆,下旨將您禁足在府裏五日,還叫臣等盡快結案,免得再生禍端;這不,臣同他一道收集物證去了。過了午,魏京兆整理了格目,臣複審就該收檔了。”

長孫姒冷笑,用筷子扒拉米粒,“不把高家穩住了,他們怎麼能大張旗鼓地出來?何錢氏一家,是他們無心之差,借著我們的手除掉了,正好趁了他們的意。聽說這幾日一直沒有動作,如今聖人叫結案,縮不了幾日。”

“公主的意思是,高家最近就會把人運出來?”

她搖搖頭,“我也不確定,但是也不會很久,你不是說聖人把我禁足五日嗎?他們捱不住的,咱們就住在這。蔡阿婆孤身一個,也不需要防範,何況南錚找的地方也出不了錯。”她把紅椒挑出來擱在一邊問,“他人呢,怎麼沒來?”

王進維苦笑,“被慕中書纏著走不了,非要到公主府給您賠不是。若不是南統領攔著,隻怕這會發覺您不在,還不嚷嚷全京城都曉得了!”

“隨他去吧,”她渾不在意,好奇地打量疊在一起的匣子,“都找著什麼了?”

“何錢氏母子和全安留下的衣衫,物件,包括死時現場的證物。”他一指上麵稍小些的道:“魏京兆還要來了高顯和何錢氏往來的信件,還有高顯在任漢王侍衛時候,宮中的日誌案冊。”

魏綽對王進維道:“據說他在禁軍時,每日入宮點卯,還需詳細記錄了漢王與他的行蹤。這可是唯一能知道,高顯前些做了哪些事的證物,多少會有收獲。”

王進維表示不樂觀,“都是他親手寫的,關於漢王的,和他有何關係?”

他很執著,“誰知道呢!”

用過飯,蔡阿婆給三人把西廂房騰了出來,挎著籃子出門去了。滕越縱身躍上窗台,觀察高府北門的動靜,王進維和魏綽把證物挪出來,三尺來長的小幾幾乎占滿了。

她俯下身在一堆雜物中找了三個厚本出來,“宮中的案冊,是這些嗎?很舊了!”

王進維看了看道:“可不是,漢王未到任地前,每日行蹤都得記錄。好在漢王二十三年赴任去了,這案冊也就封存了,要不然不定得拿多少呢。”

長孫姒點頭,隨手翻了幾頁問:“我聽慕璟說起過,應和十八年,他似乎因為什麼事惹怒了當時還是兵部侍郎的高複岑,他有提過這件事嗎?”

魏綽道:“隻說為子不孝,再問,旁的都沒提。高複岑倒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王進維舉著個牌位,翻來覆去地打量,“他除了恨高顯在何錢氏的事情上露了諸多馬腳,旁的也沒什麼了。就像上回問全明這個人,誰也沒聽說過,好生奇怪!殿下,您瞧——”

他把牌位放正,字跡露在光下,“顯考何公諱名晉源之靈位,上陽人是何繼凡。論理,何錢氏尚在,這牌位應當是她來立,再不濟也是阿岩,何嚐是他來主事?”

長孫姒笑而不語,魏綽鄙夷地望著他,“你不會當真以為高顯短短認識何錢氏十幾天,就要大費周章地將她迎進門吧,膚淺!”

王進維摸不著頭腦,“你你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不會真以為,難不成他們之前就認識?你別逗了,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壽州,隔著幾個府,高顯在神策軍到哪裏認識個壽州的娘子!”

長孫姒搖搖頭,“哎,你別說,何錢氏雖然嫁到壽州,可她又不一定是壽州人,認識高顯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