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1 / 3)

人到中年

朝為青絲暮成雪

通常你都是在某一瞬間的驚訝中,發覺青春已經不再,生活已將你納入所謂的“某種年紀”的女人行列中。這種轉變的開始,或者是在你乍見商店櫥窗裏的自己,不能置信地再看一眼卻嚇得合不起嘴,那個和你相望的人不是媽媽嗎?或許是你參加已逝父母的喪禮時,看見手上的老人斑,才發現自己是家族的最年長者,怎麼會這樣呢?也可能是在你從沙灘走回來衝洗身上的沙粒時,一眼瞥見鏡中自己變樣的身材。

年輕可以在轉眼之間變為年老。這一瞬間可能使你進入數個月或數年的自我檢視和評價:“我一生到現在為止究竟做了些什麼?”,“我該何去何從?”,“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但這一瞬間也可能,而且也應該使你進入一段充滿自我發掘和個人成長的精力充沛日子。赫爾金娜就是一個好例子。她高挑、修長,擁有一頭金發、和一雙媚眼。赫爾金娜關心的是世界的命運、靈魂的命運以及生涯的軌道,至於長相,除了老板說她聰明、先生說她性感之外,從來不是她太在乎的事。盡管如此,當她在路上走過一家店麵時,在櫥窗上瞥見自己,覺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達觀些,但沒用。赫爾金娜對她四十四歲時的生理轉變仍覺得不舒服,還好,像結霜般的灰發不是很多,但眼角的魚尾紋、眼睛下的眼袋,以及增胖的傾向這些事都令赫爾金娜深感困擾。

正如心理學博士瑪麗·吉爾金所說,雖然我們常將年輕轉化為年老的過程叫中年,但時間卻是因人而異的。一般而言,大多數女人都是這樣評判自己的,靠生理上的轉變來界定年輕已結束,而年老則要開始。有些女人在三十多歲時,就已意識到自己的老化,開始從年輕轉入中年,有些女人則在四十多歲才有此感受,更有些人是遲至五十多歲,才感到青春不再。吉爾金博士的女兒才二十九歲,就已經在鏡子前檢查自己有沒有皺紋了!她是在找生理上的特征,來告訴自己,自己看起來是年輕還是越來越老了。當然,我們都像吉爾金的女兒一樣,在鏡前找皺紋、眼袋,看看皮膚的色澤如何,我們之中沒有人想進入中年。鏡子前也正是大多數接近中年的女人花費最多時間的地方。

拒絕與接受

老化仿佛是一段性感被否定的羞辱過程。這也許就是一種舊式“如果……就……”的思維方式對等延伸:如果老化使我們的美貌褪去,就會連同減少我們的性吸引力;如果我們不再那麼性感,就無法吸引異性;如果我們無法吸引異性,就生不出小孩;如果生不出小孩,那我們就沒作用;如果沒用的話,當然就沒價值了。那麼,對老化的恐懼追根究來自何處?因為這並不是邏輯,一個女人的價值也不是隻在於她的生殖能力。

在某些較原始的社會中,女人將美貌和性感吸引力畫上等號。不幸的是現在仍然如此,心理學家發現,除了手術房、戰場和會議室裏的女人外,大多數的女人還是覺得她們的外表比他們所做的工作價值還高。在我們的社會中,社會文化常使我們以外表來評價自己和男人,以及我們的世界,因此才使得女人對自己外表的老化變得如此敏感。

人生以十年為分段點,四十歲是一個關鍵點,而四十歲之後的十年,你才開始了解生命已經去了一半。但到達那個年紀,大多數人會發現他們真的喜歡四十歲。

害怕四十歲,事實上是怕老。等待四十歲的到來是最糟的一部份。因為除了這麼如臨大敵般,看來有點笨之外,一個人的外表和感覺,都沒有什麼不同。在逼近四十歲時有些痛苦是很正常的,尤其是社會已將之視為煞有介事的情況下,更是如此。但你應該將之看作隻是種值得微笑一下的東西,把它放在和賀卡一樣的層次上。捷瑞西想在它來臨時,躲避一切,所以在四十歲生日那天她就和她先生一起去了趟航海之旅。此外,她還不願意站在鏡子旁;她不曉得在生日那天醒來她期望發生什麼,但她可以感覺到的是種極大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