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榕樹下,那篝火堆裏還閃著沒有熄滅的火星,煮肉的鍋早已經收了起來,周炳昌等人圍著那堆將熄未熄的火堆,隻是和之前的歡樂不一樣的是,此時的他們看起來有些沉默。
花年手裏拿著一根短短的木棍,戳了戳那火堆,因為有風,那將熄的火堆又燃起了點點火星。
“哎呀。”
花年終於忍不住這詭異的沉寂了,把手裏的小木棍往火堆一丟,看著大家道:“你們倒是說說話呀,一個一個的,這叫什麼事啊。”
花年的話打破了這詭異的沉寂,紫薇看了花年一眼,然後說道:“花年,我想去睡了。”
紫薇看起來也顯得沒什麼精神。
見紫薇有氣無力的站了起來,作為姐姐的紫荊,有些擔憂的看了紫薇一眼,也跟著站了起來,“等等,我也去。”
有紫薇紫荊兩姐妹帶頭,大家輕輕歎了一口氣,臉上的困意變得更濃了。
花年皺起了眉頭:“有那麼困嗎你們?”
困?
當然不困。
也許今夜根本就沒有人能睡得著。
“去去去,都睡去吧,看著你們就來氣。”花年一屁股坐到了大青石上,差點兒沒有壓到了夜雪斑斕虎的尾巴。
夜雪斑斕虎眼睛一瞪,可花年不是花意,花年可不怕夜雪斑斕虎,花年道:“瞪,眼睛圓我就怕你啊。”
夜雪斑斕虎瞪著花年,花年想也不想的就瞪了回去。
也許是覺得花年實在太幼稚了,夜雪斑斕虎高傲的翻了一個白眼,但即便夜雪斑斕虎的神態再高傲,也改變不了那是一個白眼的事實。
“呦嗬,還敢翻白眼?”花年一愣,就差沒有揉一揉自己的眼睛,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花意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看著正準備和夜雪斑斕虎動手的花年道:“好了,你和它計較什麼?”
“花意,你怎麼替它說話?”花年詫異道。
對啊,他為什麼要說這話?
花意說完這話的時候就後悔了,他為什麼要幫夜雪斑斕虎說話?他的臉可還疼這呢。
不過,花意是不會承認的,他目光極為認真的看著花年,然後才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急什麼,其實我們每一個人急。”
花年轉頭一看,果然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
“可是著急有什麼用?”花年相信花意的話,“重要的是怎麼辦,不然呢,等死嗎?”
等死?
他們修煉了這麼久,就這麼等死,他們甘心嗎?
一點也不。
周炳昌咬牙:“該死的何道奇,最好別讓我在見到他!”
就是因為何道奇,他們中毒如此。
“哎呀你們別說這些了好不好,既然注定了會死,那好也一天壞也一天,喜也一天悲也一天,我們就當給自己放了一個假,從明天開始,我們好好去玩一玩,再吃吃好吃的。”
他們出生在修仙世家,從有記憶開始他們的生活裏就幾乎被修煉占據了。
現在,他們駐足回憶往昔,隻是往昔的記憶中,竟然除了修煉,其他的便沒有什麼了。
每一個深夜,他們修煉得比任何人都勤,即便他們不被家族重視,即便他們白日裏在家族裏表現得什麼都不在乎。
“紫薇這個提議好。”花年很是讚同,他的年紀最小,其實最是跳脫,他早就想好好玩一玩了,“但,我們真的無力回天了嗎?”
比起玩,花年更想的是活著。
好好活著。
大家的眼神一暗,周炳昌無力的坐在大青石上,他有些頹廢的說道:“沒有用的,何道奇別的本事沒有,可是一手用毒的本事確實很厲害。”
周炳昌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看著大家抱歉道:“說來,大家會有此一劫,還是被我拖累了,炳昌在此給大家說聲抱歉了。”
此時周炳昌最不想說的便是抱歉這兩個蒼白無力的字,可是除了這兩個字,周炳昌發現,他竟然什麼都做不了。
一彎雪月不知何時靜靜的爬上了老榕樹的樹梢,月夜下,沒有人發現,夜雪斑斕虎的身上,時不時有隱隱的銀光輕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