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邊有風,有些涼。
推迭的海浪輕輕拍著岸邊的礁石,清晨的海島有些靜。
隻是,此刻站在高高崖頂上的人心裏卻有些亂。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躲入了荒島中心的崖洞之中,卻還能讓花容找到,更讓鬱卿不願回憶的是,昨夜發生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
鬱卿的唇抿得緊緊的,昨夜的事情他不願去回憶,可是偏偏像是與他作對似的,隻要他為我所閉眼,眼前就會出現花容那害怕的眼神。
怎麼可以!
鬱卿的心裏一團亂,這是自從他成為魔主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的慌亂心境。
這種感覺真的本不好。
不知何時,天邊的陰雲漸漸多了起來,初陽隱匿,魔雲壓頂。
不好容易收拾好心情的花容,再次出現在洞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黑雲壓城的場麵。
天色如此壓抑,可花容卻狠狠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看到了此刻立在洞口的那個背影。
珊瑚海一遇,花容就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了那道身影了,哪怕,明知道他是魔。
“鬱卿。”花容輕輕的張口,她的眼裏似乎有星光閃耀。
花容很慶幸,昨夜那人是鬱卿。
至於為什麼慶幸,其實花容自己也說不明白。
隻是,花容永遠也想不通鬱卿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花容的臉上爬上了一道可疑的紅暈,她輕輕說道:“你還在,真好。”
真好,鬱卿沒有再次不告而別。
真好,他讓她知道,她是把自己交給了他。
隻是,就在花容以為鬱卿的留下,就是為了成全他們之間的可能的時候,鬱卿親手打破了這個可能。
“這是什麼東西?”
鬱卿沒有說話,他的手上輕輕捏著一個小瓷瓶,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可是花容心裏卻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謝,隻是我沒有生病。”所以用不著了,花容的聲音有些抖。
鬱卿眉頭一皺,隻是他依然沒有回頭,冷冷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吃了它。”
花容心裏一寒,花容不敢相信此刻這道背影就是珊瑚海裏那個耀眼的男子,是荒島之上那個笑得格外溫潤的他。
長這麼大,花容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冷過。
昨夜,他們離的最近,可是今天,他們卻離得這樣遠。
花容輕輕吸了一口氣,她的倔脾氣也上來了,花容固執的說道:“不,我沒有生病,我不需要吃藥。”
哪怕花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可是也知道,鬱卿手裏的藥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麼這麼東西並不會要了她的命。
鬱卿心裏本就煩躁,在他麵前一向如小白兔般聽話的花容卻突然固執起來,讓鬱卿心裏更煩。
他終於回頭,可是他的眼神卻極為冰冷。
“咳咳咳。”花容拚命的咳嗽著,她的嘴裏很苦,因為鬱卿強行灌入她嘴裏的藥,也因為鬱卿那毫無溫度的眼神。
鬱卿還是走了,荒島之上,隻有花容一個人孤零零的吹著冷風……
荒島之上,死寂一片,乾元大陸,徹底亂了。
三個月後。
河口村裏,江小離輕輕的皺了皺眉,不知何時連曦出現在江小離的身邊,他輕輕笑道:“怎麼了,又失敗了?”
江小離點了點頭,有些無奈,“明明已經感覺到傀儡將就要蘇醒,可是怎麼都喚不出來。”
連曦給江小離倒了一杯水,這才說道:“行了,也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哪裏有那麼容易,再說,你不是才召喚出了傀儡師嗎?”
兵士師將相王皇,江小離說道:“隻是喚醒了傀儡師,不夠,遠遠不夠。”
連曦說道:“行了,出去走走吧,你已經待在洞府裏三天三夜了,再不出去曬曬太陽,我看你都快發黴了。”
江小離失笑,她看著連曦突然說道:“你真的不回藥宗看看嗎?”
這三個月以來,連曦一直就待在江小離的河口村裏,從來沒有提過回藥宗的事情。
連曦的背後僵了僵,可是連曦不打算讓江小離看出他眼裏的異樣,微微側過身說道:“不回,我待在這裏挺好的。”
連曦看著江小離揶揄道:“還是說,你嫌我吃的太多?那好,我下次少吃些。”
江小離失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連曦也正色道:“放心吧,別擔心我,我有分寸。”
江小離點了點頭,連曦和藥宗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江小離從來沒有去問過江小離,就像是連曦從來沒有問過江小離,為什麼不去聖都一樣。
既然彼此不想說的事情,他們便不會去問。
而隻要對方想說的時候,自己一定會出現在對方的麵前,做一個傾聽者。
“師父,外麵有人找你。”
一聲嬌俏的聲音在洞府之外想了起來,如黃鶯輕啼,悅耳動聽。
“知道了。”
江小離看了連曦一眼,連曦說道:“我在丹房。”
江小離點了點頭,她走出洞府的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乖巧的站在洞府門口,江小離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問道:“你的小傀儡呢?”
說道這個,小六兒小臉上滿是驕傲,“師父,我已經可以役使傀儡蛇了,您什麼時候教我役使傀儡兵啊。”
江小離牽起小六兒的小手,軟軟的小手暖暖的,江小離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刮了刮小六兒的婢子,搖了搖頭說道:“等你什麼時候能同時役使一萬頭傀儡虎的時候,師父就交你役使傀儡兵。”
“一萬隻?”小六兒不敢置信的看著江小離。
江小離輕輕挑眉,“怎麼,做不到嗎?”
小六兒一聽這話,不服氣了,“怎麼可能,小六兒當然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