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冬,寒意刺骨。
山頂上積雪覆蓋,森林亦被積了些許的白雪。學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女子披著粉色錦裘,朝著遠處的烏雲下的淩空樓走去。
幾月來,妖族與冥族皆降於魔族,一時間魔尊便成了整個靈界至高無上的存在,其勢力幾近於仙靈族匹敵。而魔尊自與冥族太子一戰後便一直隱於流豔閣,再未出現過。
今日,魔尊收回了血陽簫,便差人取了幾壺酒,欲要慶祝慶祝。
自爬完那通天的石階,氣溫便逐漸回升,淡淡的花香傳來,遠遠便瞧見兩株梔子花盛開在階梯頂端兩旁,女子抱了兩壇酒,急速上了台階。
蕭聲陣陣,低沉哀婉,渺遠卻透著幾分輕快,與鳥兒和著聲一起奏鳴。淩空樓以前寸草不生的廣場上如今開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又專門建了池塘養著錦鯉,池塘邊是一座涼亭,魔尊一身玄衣站在亭中吹著蕭。
女子去掉了身上的錦裘,踉踉蹌蹌地朝著亭子走去,小心翼翼地瞧著前方的人,唯恐驚擾了他。
樂聲畢,玉韜緩緩轉過身,嫌棄地瞧了一眼女子,不滿道:“底下就這般冷?不過取幾壇酒,去了這麼久,還積了一身雪。”
女子偷偷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有的喝就不錯了,魔尊大人這般挑剔倒是自己去抱啊。”
“你還同我頂嘴?”玉韜說著便舉起了蕭,朝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砸去。
女子急忙用雙手護住了頭,大聲道:“魔尊大人忘恩負義!”
話畢,便覺得頭上一隻溫柔的手覆了上來,濕漉漉的感覺頓時消失了幾分,她抬眼時,玉韜眸底含著溫柔的神色,正替她將積雪揉去。
“身體才好,就莫要亂跑了。我說我自己去,你非嚷著要下去見見世麵,如今倒怪我差遣你。”玉韜柔聲責備道。
“無事獻殷勤。”
“如栩……”玉韜突然深情喚道,麵上寫滿了躊躇。
如栩一愣,隨即繞開了玉韜,朝池塘中扔了幾粒魚食,眼神頗有些慌亂,“魔尊大人這般模樣,真是令人不適。”
玉韜瞧著如栩略微羞澀的背影出神良久,亦沉默良久,心中酸澀,不知他這般是否太過自私。
“我今日瞧了瞧流豔閣,覺得熟悉不已,倒想起了一些東西。”如栩輕描淡寫地說道。
玉韜心裏猛然一抽,結結巴巴地說道:“想……想起了什麼?”
如栩轉過身來,眉眼含笑,似是得了什麼寶貝一般,樂道:“記得我曾在房梁上瞧魔尊大人選美,後來魔尊大人似是選了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
玉韜低頭微微一笑,“是曾有這麼一出戲,不過我隻是為了看看你的反應而已。”
如栩斂了笑,坐到了桌旁,倒了兩杯酒,沉思道:“我總覺得我忘卻了什麼重要之事。”
“能將你這條命撿回來就是不錯了,還想記得什麼?”玉韜心不在焉地喝著酒,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一株紅色牡丹花上。
“不過,如今倒也安穩。”如栩囅然一笑,舉了舉杯。
似是滿園花一時全部綻放了一般,枝頭的鳥兒叫聲也清脆了一些,陽光明媚不已。玉韜目不轉睛地盯著如栩,起身便走向了她,順勢便將她擁入懷中,喃喃道:“安穩便好,若你願意,如此安穩一世最好。”
如栩臉瞬間飛紅,她推開了玉韜,幹笑道:“喝酒,魔尊大人喝酒。”
玉韜會心笑道:“今日開心,便許你喝幾杯,但切莫不可多喝。”
如栩衝他吐了吐舌頭,急忙將一杯酒倒入嘴中,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她醒來時便在這裏了,身旁守著玉韜,她腦中一片空白,說來奇怪,她隻覺得自己似是不屬於這裏,卻對這裏有著莫名的親切感。她記得自己在醫院的日子,如今倒覺得隻是自己做的夢一場,她記得自己同何人有了婚約,玉韜卻說隔些日子便和他成親。
她,定然錯過了一些什麼。不過她抬眼瞧了一眼玉韜,心如鹿撞,如今這樣倒不無不可,她心中還是意願永遠這樣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