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乒乓情緣(八)(1 / 1)

王濤:乒乓情緣(八)

(八)男兒淚

征戰乒壇十幾年,硬戰惡戰打了不少,讓我至今記憶猶新的卻隻有那麼幾次。

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之前,隊伍拉到揚州集訓第8天,我就被那怪病纏住了。盡管高燒和劇痛折磨得我苦不堪言,可我一點也不敢放鬆。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就拚命看技術錄像,不能動手就多動腦,睡覺做夢也盡是比賽。常常是一夢驚醒,再也無法入睡。

啟程去奧運會前一周,我才恢複訓練。時不我待呀,我恨不能一天24小時不停地練,而且每一個球都不放過。記得一次我們和馬文革、於沈潼打比賽,我和呂林以15比20落後,盡管是訓練比賽,可我們還是把它當作正式比賽對待,決不放棄。靠著頑強的毅力和必勝的信心,我們硬是連扳7分。這種“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精神對我和呂林的幫助是顯而易見的。巴塞羅那奧運會男雙決賽第一局,我們和德國的羅斯科普夫/費茨內爾也打成15比20,得益於訓練中對打逆風球、困難球的磨練,關鍵時刻我們沒有氣餒,沒有放鬆,利用發球權的機會,一分分咬,一球球追,最後以26比24拿下這至關重要的開局。

大比分打成2比2平後,決勝局我們根據蔡振華教練的戰術,用長球把對手死死地逼到遠台,使這對“德國戰車”再也發揮不了作用。

勝利到來的時刻,蔡振華教練衝進場內和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我們的熱淚奪眶而出。這是我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落淚,也是我第一次為勝利動情。我忘不了這來之不易的勝利背後的艱辛,更忘不了怪病初愈後僅剩一周備戰時間的艱難。我舌頭上那塊殘留至今的黃豆大的疤痕,是那次怪病的烙印,更是巴塞羅那奧運會艱難的紀念。

第43屆世乒賽是我乒乓生涯中另一個刻骨銘心的記憶。

1995年,第43屆世乒賽在天津舉行,為了在家門口的比賽中把失去了6年的斯韋思林杯重新奪回來,經過認真而艱苦的備戰,中國乒乓男隊在蔡振華教練的帶領下,以“不破樓蘭誓不還”的決心投入比賽。

過關斬將,中國隊與老對頭瑞典隊在最後的決賽中相遇。在這場棋逢對手的鏖戰中,前4盤雙方2比2打成平手。決定命運的第五盤由我和佩爾森出場。

我和佩爾森都是快攻結合弧圈球的打法,不同的是我以快見長,他以重著稱。在這場速度與力量的較量中,要想占得先手,除了在戰術上要先發製人,更重要的是在心理上超越對方。

比賽打到這份上,中國隊能否翻身、瑞典隊能否衛冕,命運係於我和佩爾森身上,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第42屆世乒賽上,佩爾森曾贏過我。

沉重的壓力使我一開局就以2比6落後。

“你緊張,對手也緊張,隻要啊包袱甩給對方,你就放鬆了……”突然間,我想起第42屆世乒賽輸給佩爾森後李曉東教練對我說的話,深吸一口氣,我徹底放開了,順利拿下第一局。第二局打到15比10我領先,我依然不給對方一點機會。一方麵以快速左右調動的戰術遏製佩爾森的攻勢,另一方麵每發一個球都算計得細而又細,注意力高度集中,精力全神貫注,打到20比10都不敢有絲毫大意。拿下製勝的最後一分時,喜悅潰決了情感的閘門,我把手中的拍子拋向空中,揮拳如釋重負般就勢躺倒在地上,淚水便奪眶而出,太難了,在這拚出來的勝利中,隻有我們才能品出個中的甘苦……

湧進場內的隊友們,壓在我身上嗚咽著哭成一團,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激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