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不久,在我們班教了我們半年的原物理老師離去了。他就這樣離去了,連我們高一的課程都沒教完就走了。
他終於成功的讓他的戶籍脫離了狗旦縣這鳥都不來的地方,把整隻戶口本都搬到外地去了。走的是那麼匆忙那麼急切那麼決絕,不帶走一片雲彩,卻留下了一大堆作業!他連給我們的‘最後一課’都沒有上,就這樣離去了。恐怕那些拚命完成了他臨走時布置的物理作業的同學們,聽到這個消息時一定會很後悔吧。
不過對於物理老師的離開,我倒是可以理解,狗旦縣近年來的氣候越來越惡劣了,一年裏六個月熱六個月冷,夏天不下雨冬天不下雪,再加上空氣汙染水汙染,連動物們遷徙時都要避過此地,就算人類的生命力再頑強也會感到不舒服。而且,最近這附近又頻繁的發生‘百年一遇’的大地震,每次都受到波及,說不定下次就直接震在這狗旦縣,那時候跑都來不及了。這裏早已經不是曾經的‘人傑地靈’的地方了。稍微能夠看清現實的人都會想著離開。
物理老師畢竟是搞物理的,而且還是當老師的,人比較現實也是正常的。
所以應該趁現在能夠走就馬上走人,不要留戀也不要悲傷。我對此深表理解,如果我也可以走的話,我也會學我們的那個物理老師,說走就走,不帶走一片雲彩。但是可惜我走不掉,我隻是個學生。
要走的人是走了,留下來的人還要繼續在這裏生活,我們十四班必須補充一位物理教師才行,否則課程沒法進行下去。好歹也是學校裏的‘重點班’,連科目的教師也湊不齊成何體統,雖然也不排除學校裏為了省錢,找其他科目的老師來將就一下,比如數學化學老師之類的,總之我是分不清,也不介意。
最後學校裏還是為我們班引進了一位從外地新來的物理教師。
他是一個身材高大,長相帥氣的年輕男教師,表情帶著愣頭青們特有的認真。第一天上課還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打扮來的,一看就知道是今年剛從師大畢業的,鐵定沒什麼經驗,看來以後的物理課可以輕輕鬆鬆的度過了。
我相信那個時候班上許多學生和我一樣都是這樣的想法。
但是接下來,那位新來的物理老師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是,“大家好,我是你們新來的物理老師,還有,我是一位哲學家!”
重點是後麵那部分,“哲學家”三個字在狹窄的教室裏產生了幾遍回音。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自稱是‘哲學家’,並且還是一個本應該很現實的物理教師。
班級裏先是陷入一片寂靜,同學們互相確認眼神,證明自己剛才沒有聽錯。連正在埋頭看小說的飛昵姐都緩緩的抬起頭來,有些迷茫的看著我。
“沒錯。這個物理老師說他是哲學家。”我對飛昵姐說道。
班上的沉靜立即被打破,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此時我們的心情也許就像:買了一個雞蛋,然後這個雞蛋裏孵出了一隻烏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