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牛六那廝其實根本沒有跳樓自殺的打算，他根本沒那個膽量。當時牛六對我說想跳樓也隻是一時興起而已，也許是情緒真的很低落開得一個消極的玩笑而已。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是關心則亂，才胡亂安慰他一番，總之沒有造成惡劣的後果就好。
呃，其實也不能完全這麼說。不好的後果倒是有一個。
我並不是指牛六的那在賭場欠下的幾千元債務，反正那不受法律保護，而且那夥賭場高利貸，在最近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嚴打中，隨著賭場一起被打掉了。雖然現在放高利貸不犯法了，但是那夥人可是幹過各種各樣的壞事，又沒什麼背景，所以結果遭到報應了。局子裏的條子們想必也很高興吧，本來隻是打個賭場而已，沒想到卻抓住了那麼多重犯，該開個宴會慶祝慶祝了。很多各種各樣的‘大案’也就是這樣給‘打’出來的，瞎貓碰到死耗子。
不過不管怎麼樣，牛六欠的錢算是不用還了，皆大歡喜，一起慶祝。
本來讓我頭痛的是，牛六的賭癮，“癮”這個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治好的，就算牛六這次勉強度過了難關，要是那廝還去賭的話，就令人頭痛了。並且我還他灌輸了那麼多‘賭博沒錯’的觀念，雖然那並不是在說謊，但是在沒有健全的法律保護賭徒的情況下，去賭博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就像嫖娼不帶套子一樣，等著得病吧。
可是事實上，這個問題並不用擔心，牛六從那以後就再沒有去賭博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洗腦失敗’，我也不介意，這樣就好。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的洗腦太成功的，或者說是牛六實在是單純過頭了。
我的那句“錯的不是我，是世界”，似乎對牛六的衝擊性異常的巨大。這也就是我煩心的問題所在。牛六徹底的把這句話當真了。或者說，當成了“信仰”。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本以為這句話在當時的情緒過後，隻會被當成玩笑一笑而過而已。但是從那以後，牛六對這句話奉若真理，漸漸開始堅信自己做的是對的，自己沒有錯，錯的是世界。唯一慶幸的是，牛六沒有幹出什麼壞事來，然後說“錯的不是我，是世界”，否則我真是難辭其咎了。
但是牛六卻每天對著別人宣揚著“錯的不是我，是世界”這句話，簡直就像一個宗教的教徒一樣，不對，不是就像，根本就是個教徒了。牛六自己創建了一個“錯的不是我，是世界”教，自稱是教徒，不要懷疑，至於教主，我當然是逃不掉的。
沒錯，我當了教主。牛六也不再做賭徒了，開始洗心革麵，做了教徒。
牛六說：“是信仰改變了我。”
看來牛六是先我一步找到了“信仰”了。信仰其實很簡單，隻要相信並且仰望就行了。毫無疑問。牛六相信並且仰望著“錯的不是我，是世界”這句話。
事實上我一開始對他說這句話就是為了讓他認可賭博的正當性的，不要太過自責而已，結果他卻反而懶得再去賭博了，他找到了更有‘意義’的事情。單純的家夥總是怎麼極端嗎，不做賭徒後，馬上就去做了教徒，還把我拉著當了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