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兒怎麼能不擔心,他都這個樣子了,還不去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
她可以去帝都看他的啊。
隻要他可以醒過來,好起來,其他什麼都不是事。
大哥後天就要走了,“那我哥今天能醒過來嗎?”
“淩晨醒來過一次,中午之前應該可以的,到時候我叫你。”
顧安兒點頭。
兩人吃了飯,鍾子修就已經趕過來了。
和顧安兒一樣,鍾子修一來就站在門邊透過窗戶看裏麵的人。
之後,叫來顧安兒去他的辦公室。
見他一臉愁容,顧安兒心下忐忑,卻又不得不去麵對現實。
“子修哥,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鍾子修歎口氣,起身穿上白大褂,又折回來坐著拿著鋼筆轉啊轉。
“安兒,我也不瞞你了。”
話音剛落,顧安兒身子猛地顫栗了下。
鍾子修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昨天的手術是成功了,可它本身就帶著危險性,寒哥麵臨著醒不過來的危險,同時,他體內的毒素沒有排完,這也增加了惡化的可能性。”
顧安兒越聽,心裏越焦急,手指甲陷在手心處,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疼。
“所以呢?”
鍾子修看著她手心已經被他掐破了皮,不忍心的別開眼。
“安兒,寒哥,如果在手術後24小時內醒不過來,可能…”
接下來的話鍾子修沒說出口,但是顧安兒已經明白了。
抬起掛滿淚痕的小臉,顧安兒直視著不敢看她的鍾子修,顫著聲音問他。
“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是嗎?”
鍾子修很想告訴她不是,可是他連自己都勸服不了。
“對不起,安兒,我已經盡力了。”
鍾子修伏在桌麵上,很無力。
顧安兒知道他盡力了,從他們說的傷勢她就能想象的出來,即使是去帝都,也不比這好多少。
“帝都的人已經往這邊趕了,我們會再製定一個方案,做最後的努力。”
如果不是子彈在心髒邊緣,不會有這麼大的事,這次,對方是鐵了心的要連清寒一條命。
內心緊繃的一根弦斷了,顧安兒反而鎮靜下來。
“那我還能做什麼?”
見她神色間有了清明之色,鍾子修心下放鬆了些。
“安兒,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喚醒他的求生意識。”
顧安兒抬起頭,目不轉睛的望著他,鍾子修解釋。
“其實,寒哥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求生欲望,和在鬼門關上走一遭一樣,雖然,我們作為醫生不應該迷信,但是醫學上卻是有這一說,病人在生死關頭之際,他最在乎最舍不得最愛的人陪伴他身邊,和他說話,就有喚醒的可能性。”
顧安兒怔愣住。
最愛的人,最舍不得的人?
家裏隻有爺爺和伯母對他是最重要的,然後就是她了,還有,顧安安…
顧安兒站起來,臉上有股決然之色。
“子修哥,我知道了,我先過去了。”
在她轉身之際,鍾子修喊住了她。
“安兒,寒哥為了你堅持回來,那你就是他最在乎的人。”
顧安兒的身子顫了下,隨後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緊跟著,趙禕進來。
“鍾醫生,連家那邊怎麼辦?”
連老爺子八十多歲了,連伯母又剛離婚不久去了國外,連伯父,來了跟沒來一樣。
“先瞞著,連爺爺不能受刺激。”
這個年紀的老人了,一受刺激,心髒病很難控製下來,別等寒哥醒過來了,老爺子病的臥床不起了。
趙禕也是這麼想,他現在已經沒了主心骨,思想也跟著混亂了。
重症監護室,顧安兒穿著無菌服坐在連清寒的身邊。
她含笑望著床上的男人,眼淚卻一直滑落。
“連清寒,我真沒想到,那天地震和我一起埋在工廠的人,會是你。”
“怪不得,我醒來後,會覺得你的聲音那麼熟悉。”
顧安兒胡亂的抹了把臉,刮去臉上的淚水。
“你知道嗎,我現在很後悔,後悔為什麼醒來之後沒離開連家,在別人眼裏,我是一個倒黴鬼,我身邊的人,都會或多或少遭受災難。”
蔣院長的去世,趙宇陽的高考失利,時井在時家的遭遇,還有那些曾經和她玩的比較好的同學,都沒有一個好的前程。
“現在,我從顧安安變成了顧安兒,時井在時家站住了腳跟,辰辰進入了大,結果呢,我卻害了你。”
說她是掃把星,一點都沒錯,她就是一個掃把星,走到哪裏,都會給人帶來災難。
“連清寒,你聽好了,我就是顧安安,那個和你一起共患難的女孩,我死了,你活了下來,那你這條命就是我的了。”
顧安兒站起來,再次抹掉眼淚。
鍾子修說手術後24個小時,昨天晚上八點結束的手術,到今晚八點,還有不到十二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