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低頭,聲音輕輕,“我沒有跟在太子殿下的身邊,我隻是婉依坊的一名製衣宮女。”
許彥文音挑眉,婉依坊,就是專為皇家製衣的衣坊?蘇祁炎的觸角伸的還真不短。
像是知道太後娘娘的想法一般,茉莉抬頭看向許彥文音,眼睛閃亮,輕啟唇口,繼續道:“在遇到太子殿下以前我隻是婉依坊的宮女,因為天生缺陷,一直以來飽受欺淩。”茉莉微微停頓,看著許彥文音眼底的懷疑,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抬手撥開自己右臉側的發絲。
許彥文音不解,隨著發絲被攏起,她這才看清,微弱燈火之下,發絲掩蓋下的地方卻隻有一塊薄薄的肉瘤凸起,取代了耳朵。許彥文音震驚,不知當說什麼,在這個封建時代,可以想象看著茉莉遭受著怎樣的歧視與怨怪,難怪她從來不梳發髻,隻是將頭發直直的披下,難怪她扮作男裝之時硬是要帶上帽子,難怪她從來不當著蘭花和玫瑰她們梳頭,難怪······許彥文音不禁有些自責,一直以來都隻想著自己,忽略了身邊之人,不管他人是出於什麼目的,在未明了之前,自己也確實是沒有足夠的去重視身邊之人的。人真是可笑的動物,習慣了身邊之人的存在,便不覺其重要性,總是認為一切的存在都是理所當然。
看著許彥文音同情的看著自己,茉莉自嘲的笑了,“謝謝娘娘沒有嚇到尖叫。從來第一次見到我這樣的人,沒有人不嚷著怪物的。隻除了他。”茉莉垂下眼,斂住了眼中的情緒,像是陷入無限回憶之中一般幽幽開口:“那天我被人推到染衣池中,一身狼狽,周圍全是幸災樂禍嬉笑著離開的臉,我一個人爬上岸沿,愣愣的坐在池邊發抖,我早已不會流淚,因為那些人看到我掉淚更加高興。”茉莉看向許彥文音,一臉的倔強,“但是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很累很累,若不是答應了娘親的遺言好好活著,我真的想就這麼去找娘親。可是我不能,娘娘,您知道那種無力感嗎?明明沒有任何的期盼任何的希望,卻不得不整日這樣痛苦的活下去。”
許彥文音心揪的發痛,那時候這個孩子才多大,卻得去肚子去麵對所有人的歧視嘲笑厭惡,許彥文音情不自禁摟住微微顫抖的茉莉,希望借此撫平她曾受到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