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站有‘內幸町站’、‘有樂町站’和‘日比穀站’嗎?”
背著一個鼓鼓囊囊大包的青年人滿頭大汗地看著東京鐵道地圖,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既然目的地帝國飯店在日比穀公園旁邊麼,那我還是轉車去“日比穀站”好了!
他用手指捋著一條紅線,繼續自己對自己道:
“……原來如此……東京地下鐵千代田線自西至東經過‘霞關站’,挑頭向北與都營三田線交彙於‘日比穀站’啊。”
嗯,就這麼定了。
宮根政司把鐵道地圖收進背包,望著車窗外的廣告牌發起了呆。
從偏遠的島根縣一路向東發展的他畢業於關西的文科名門高校,原本的誌向是電視記者,可能是外型不那麼搶眼的緣故,最終投出的電視台應聘履曆書連一個書類選考都沒有通過,隻得審時度勢地轉投其他傳媒,好不容易在出版大手聚賢社的文娛編輯部謀得了一個娛樂記者的職位。
按理接下來該進入喜滋滋的狗仔隊生活了吧,誰知道這一行工作性質堪比私家偵探,工作強度不輸刑事警察,危險程度超過黑幫臥底,辛苦指數直逼……
他背上的超大容量的背包裏,裝著“一眼振(單軸反光)”照相機、手持便攜攝像機、錄音器材、閃光燈、備用電池、采訪筆記本和一大堆雜七雜八的采訪設備,不啻一整套負重行軍的輜重。又偏逢這麼一個蒸籠般的炎炎夏日,單位又沒有配車,他所承受的重壓自然苦不堪言。
他有時甚至想,為什麼會走上這麼一條崎嶇的職業道路。
好的名人訪談呢?好的香檳紅毯呢?好的談笑風生呢?
是不是自己的打開方式不對?
他懷疑人生的間隙,不禁摸出口袋裏那個做工粗糙的采訪證,上麵印著他供職的雜誌名稱——《文化春夏》!
其實這些物理上的苦楚他還是可以忍受的,畢竟自己還年輕,咬一咬牙也就挺過來了。
更讓他感到頭疼和心力交瘁的是,除了這次正規的發布會采訪任務,不久前他的上司私下裏交給他一個不怎麼正大光明的“秘密任務”。
對,就是那個叫今村倫一郎的娛樂編輯部副主編,他居然讓我……
“日比穀站到了,位於左手邊的車門即將打開。可轉乘都營三田線……”
車內的報站放送打斷了宮根的思緒,他和其他乘客一起擠下了地下鐵。
從二號出口的樓梯走上去,一個鬧中取靜的城市花園映入眼簾。
不用問,這肯定是“日比穀公園”沒跑了。
那麼,相反方向的那座鉛灰色的氣派建築物不就是帝國飯店麼?
宮根咽了一口吐沫,朝著人行道對麵變綠的信號燈走去……
……
帝國飯店四樓。
“銀河大廳”內,人頭攢動。
各大媒體的娛樂記者,電影院線的代表,藝能界的有名人,電視台的廣報,廣告業界的代理,還有各路收到邀請函的單位機構,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頭發梳得油亮發光的侍者端著各種酒水,穿梭於盛裝出席的人群;靠近舞台幕布的角落,兩個年輕的諧星正在表演暖場漫才——類似於對口相聲的一種喜劇形式。逗哏的“阿呆(BKE)”裝傻充愣,激得捧哏的“找茬(SUKKI)”快速吐槽,不時還用手拍打著對方的腦門以示憤慨,引得台下不時傳來一陣陣放鬆的笑聲。
負責攝像攝影的影像記者們則在指定區域紛紛架起長槍短炮,在取景器裏確認著視角,調整著水平和焦距,以圖獲得最佳的拍攝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