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間依舊存在,對不對?”男子激動的不能自持,他大聲地說:“我相信,無論這個世界如何變化,哪怕是生與死無法觸及的遙遠距離,也不能阻止我和妻子的再度重逢。”
“這個我就無法回答了。”戚路輕歎了一口氣,“我隻是想讓你明白,現今的這個世界,複雜到超乎你的想像。”
“能有多複雜,複雜到摧毀我心中僅存的希望嗎?”一滴滾燙的眼淚沿著青年男子的麵龐流下,卻遮擋不住他眼裏的渴望。
“這一切,都是因為愛嗎?”丁曉嵐怦然心動。
帳篷裏一時沉默開來,燦爛的陽光爬了進來,灑下一地淡黃的光暈。
戚路微微地閉上了眼,往事,如同電影的黑白鏡頭,一幕一幕,在腦海中劃過……
曾幾何時,矖兒溫柔地依偎在他的懷裏,兩人駕著天界的仙馬鹿蜀,翱翔在雲海裏。那時候的他們,是諸神眼裏的寵兒,逍遙自在的神仙眷侶,相親相愛,人見人羨。
可是歲月的無情流逝,究竟從何時起,那夢中的故鄉昆侖,已不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而善良的妻子,也不再屬於自己……
“既然我複活了,無論付出怎麼的代價,我都要找到我的娘子!”恍惚間,戚路聽到這青年男子堅決的話語,內心深有觸動。
“好,你想找到你的妻子是不是,我來幫你!”戚路終於下定了決心,他不想讓自己曾經遭遇過的悲劇在這個陌生男子的身上再度重演。
“多謝恩公!”撲通一聲,青年男子跪到了他的麵前。
戚路懵了,沒想到他會行如此大禮,隻好把他攙扶起來後以柔和的語氣說:“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諸位恩公將小生從牢籠中救出,先受我一拜。”青年男子行了個禮後說:“小生乃是杭州人士,姓許,單名一個仙字。”
“什麼!”
“你就是許仙?”
“你不會是白素貞的老公吧?”
此言一出盡皆嘩然,在場之人無不驚訝萬分。戚路和老吳更是大眼瞪小眼,作聲不得。
“難道……你們認識小生不成?”許仙一臉詫異。
“何止是認識你……”丁曉嵐怔怔地望著這張年輕英俊的臉,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她感覺自己刹那間接受到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許傑則滿臉狐疑地打量著他,“俺們都知道許仙的事跡,但你怎麼證明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許仙?”
在旁聽到這話的戚路差點脫口稱好,在突如其來的怪事麵前還能保持正常的思維,足見許傑是個聰明又機警的人。戚路趕緊把目光投向這個自稱許仙的男子,看他是如何反應。
隻見這自稱是許仙的男子漲紅了臉,口中喃喃地說:“我還要證明自己嗎?”
“廢話,你要是連個身份證都沒有,到銀行取錢櫃台的妹子都不會承認你的身份。”見許仙一臉驚詫的樣子,許傑才想起站在麵前的是個活在千年前的古人,自己話裏的那些現代名詞他怎麼能聽得懂。他隻好換了種方式問:“你躺進地底那個棺材前,就沒有隨身攜帶些能證明自己的東西?比方說刻著自己的名字的玉佩、金鎖什麼的?”
“這個……小生在宋朝的最後幾年已皈依我佛,身無長物,並無施主說的哪些東西。”
“搞了半天是個窮得叮當響的和尚,怪不得隻有一串佛珠。”許傑嘀咕了一句不再言語。
戚路一聽樂了,這才知許傑本性不改,原來他關心的並不是這個古人是否真是傳說中的許仙,而是想再敲點竹杠罷了。於是他笑嘻嘻地開口說道:“他是不是許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哪知戚路的話還未說完,許傑就翻起了白眼,“怎麼不重要,你們知不知道,按照族譜的記載,許仙可是我們的祖輩!俺可不能讓這小子冒充我祖宗!”
這下子輪到戚路驚訝了,他沒想到許傑和許仙還有這層關係。他不由驚問:“許師父,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那許仙也是滿臉驚詫地說:“我們家三代單傳,我那不幸的兒子都未活過三歲,許家在我這一代就絕後了,你怎會是我的後代?”
“放你媽的屁!”許傑罵道:“俺們許家根深葉茂,就算你這支絕後了,難道許家其他的男丁也絕後了?”別看他口氣特別凶,心裏卻隱約相信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如假包換的許仙,因為他以前翻閱過族譜,確實看到上麵的記載說許仙是三代單傳。
“兄台見教的是,是小生言語不慎,多有冒犯。”許仙忙向許傑賠禮。
戚路頓時忍俊不禁,因為按年紀來算,許仙可比許傑年長一千多歲,可他居然還稱呼這個不知道是他多少代玄孫的後輩為兄台,這可真是件讓人感到好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