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京都十分涼爽,風中夾雜著桂花香悠悠襲來,行人如癡如醉,京都最著名的品香坊被查封了,掌櫃被扣押,在供詞中,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丞相府。
洛雲輕坐在順天府衙門的大堂上,底下跪著申問蘭以及丫鬟柳兒,丫鬟一直在哭泣,申問蘭倒是顯得十分鎮靜,跪在哪裏緊緊咬牙。
“說吧,如何作案的?”順天府尹沈大人輕輕摸了摸小胡須,淡聲說道。
“小女子實在不知。”申問蘭淡淡道,“那日小女子帶著柳兒,到品香坊買桂花糕,那是因為母親近幾日身體不好,胃口又差,小女子才想著出來買些糕點哄母親開心。”
“可掌櫃說了,你們在裏麵呆了很久,期間師傅出去拿過一次材料,回來就見到了世子妃的婢女,而你們倆不知所蹤。”沈大人繼續追問,他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洛雲輕,洛雲輕隻喝著茶,眯著眼看著申問蘭,一言不發。
“小女看快下雨了,就尋思著算了,出門急沒有帶傘,也不想淋個落湯雞,”申問蘭抬頭看了一眼洛雲輕,眼中並無喜怒。
“申小姐,你不知世子妃會買到哪一盒,於是擺放在桌上的十盒都下了毒,雪上一支蒿毒性雖不強,但是時間久了命就沒了,你心性竟如此狠毒,你又可知,謀害皇親國戚是什麼罪名?”沈大人頂著宋清楓的壓力,實在是要把這件案子判準確了。
“雖說小女在王府時是與世子妃有不愉快,但是小女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也不會記恨世子妃什麼,沈大人可不必強加罪名,小女不背無妄之災。”
“伶牙俐齒,丞相府一直以來家教甚嚴,本官原本以為丞相府的孩子個個心地善良,卻沒想到,申小姐,本官這就讓你死心。”沈大人說著頓了頓,對著外麵大喊一聲,“傳人證。”
申問蘭轉頭,看到的是一個婦人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她努力回憶,實在想不起來見過還是沒有見過。
那婦人悠悠走到大堂中央,跪下,朗聲行禮,“民婦見過大人,”複又拐個彎,對著洛雲輕行禮,“見過世子妃娘娘。”
“不必多禮,請將你看到的說出來。”沈大人微微抬手,輕輕揮一揮。
“民婦那日也是去買桂花糕的,當時已經買好了,還未離開的時候,申小姐和這位柳兒姑娘就過來了,說是要椒鹽的,於是師傅就去拿材料,申小姐就說到裏邊去坐著等,可是這位柳兒姑娘在原地停留了一會,民婦親自看見柳兒姑娘對著打開的十盒桂花糕灑了些粉末,民婦不敢多言,隻好快速離開。”
“你胡說,”柳兒突然出聲,偏頭指著婦人,聲音陡尖,“你根本什麼都沒有看到,是誰讓你來胡編亂造的?”
“住嘴!”沈大人一拍驚堂木,怒視著柳兒,“大膽奴婢。”
柳兒抬頭看申問蘭,申問蘭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柳兒才又低下頭沒有說話。
這一幕被洛雲輕盡收眼底,她呷著茶,眼中盡是笑意,那笑意卻森寒無比。
沈大人似是被激怒了,陰鷙地盯著柳兒,道,“事到如今,還敢狡辯,劉玉堂,給我傳那日買了桂花糕之人。”申問蘭微乎其微地抖了一下。
幾個形色各異的人走了進來,跪下,等待問話。
“你們說說,那日買回去的桂花糕,怎麼樣了?”沈大人問。
其中一名丫頭模樣的人,還帶來了兩塊,她顫顫巍巍地將證物地上,又說道,“我家大小姐與二小姐也是吃了桂花糕,昏迷了半日,後來還是明春堂的大夫診治好的,大夫也說是烏頭中毒。”
到此時,柳兒與申問蘭也不狡辯了,也不為自己辯護什麼了,柳兒突然出聲,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直直求饒,“大人,是奴婢一時豬油蒙了心,是奴婢看小姐之前在王府受了委屈,忍不住想為小姐打抱不平,沒想到釀成大錯,還請大人懲罰我一人,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