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本來是同杜潤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非得拉上人家,洛雲瑤就不敢苟同了。
況且,洛雲瑤步伐已經緩緩到了月琉熙的麵前,一偏頭做疑惑狀:“微臣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郡主還沒有和秦將軍彩禮婚配吧?這個以‘我們將軍府’自稱,更以女主人自居。”偏頭的目光和月琉熙對視,緩緩開口,“微臣粗鄙,不知道這是否符合我們西秦的禮數,更或者說是符合皇家禮數。”目光落處是在蕭離墨的身上,恰到好處的疑惑,隨即躬身做禮。
真好笑。還在幾分鍾之前,洛雲瑤想著以女主人的身份威脅秦璟顥帶著她將軍府一日遊。如今麵前這個皎潔如秋月的女子也在同一個地方,同樣以某個人的妻子自居。
洛雲瑤嘲笑著月琉熙沒有彩禮,可是她自己也是沒有彩禮。她們同樣做著有失身份,有失矜持的事。
蕭離墨沉吟的目光和洛雲瑤一對視,他定定地看著洛雲瑤,目光的陰沉有瞬間的泄露,那一個瞬間,蕭離墨說:“洛尚書的口才是父皇讚賞過的,而如今的情景,就算洛尚書想要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我們,恐怕也應該拿出幾分誠意來。不然連孤都服不了,如何說服在場的各位?”
洛雲瑤剛才是在和蕭離墨對視,被他的目光給嚇到了。在她的記憶裏,蕭離墨是可怕的,但是是那種骨子裏的可怕,麵上他還是疏離有禮又很擅長於不動聲色設套的太子殿下,從來是麵上一套,裏麵一套。這才是皇家風範,未來的皇帝風範。
可是如今這個人喜怒一色,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難道他相信了這件事自己做的?可是就算這件事是我做的,最生氣的也不應該是太子殿下啊。明明這件事直指兵部尚書和秦將軍的矛盾,最生氣最失望的應該是秦璟顥啊。
洛雲瑤這樣想著,卻沒有勇氣去看秦璟顥。隻得強打起自己的精神,繼續想著剛才的事。
兵部尚書和秦將軍都是中立一黨,相國侯倒閉之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太子蕭離墨和陸丞相一黨的對敵。如今他兩出現了問題,蕭離墨怎麼看都應該是該坐收漁翁之利的人。
可是剛才太子殿下那樣陰沉的目光看著自己是為了什麼呢?洛雲瑤思忖著,半點頭緒也沒有,隻能迷茫地抬頭看了蕭離墨一眼。“是微臣失禮了。微臣的關注重點似乎有點錯。”洛雲瑤行了一個禮,躬身又退開了幾步,“微臣剛才是回答了郡主的話。至於這解釋嗎,微臣自認為什麼都沒做,所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但是微臣並不太相信自己的口才,之前皇帝陛下的誇讚不過是謬讚而已。所以,我能不能說服殿下,郡主還有……”洛雲瑤調整著自己的語氣和神色,方才緩緩地說出了那個人的稱呼,“秦將軍。”
蕭離墨收到了洛雲瑤那個迷茫地目光,心終於軟了軟,也終於恢複了正常神色,溫和了語氣對洛雲瑤道:“你好好解釋就行了。”
其實剛才洛雲瑤的解釋真的觸犯了蕭離墨。
這件事蕭離墨的關注重點壓根就不再政事之上,所以洛雲瑤剛才那番合情合理的猜測全然沒有在蕭離墨的思考之中,全在情事,或者說是洛雲瑤身上。當然這個下意識太子殿下是沒有意識到的,不然蕭離墨一定會理解自家舅舅為什麼要除掉洛雲瑤了。或者說,他會做出與陸丞相一樣的事情。
蕭離墨是在吃醋的。當然這個詞不能很好的形容太子殿下的狀態。太子殿下的吃醋是帶著皇家氣場的,帶著破壞力的。
洛雲瑤躬身,也不再多想,將自己的思緒理了理,開口述說道:“太子殿下和郡主都是知道的,之前是秦將軍暫代的兵部尚書的位置。說句大家都流傳的,我的兵部尚書的位置是從秦大將軍的手裏搶過來的。”說著這樣的話,洛雲瑤確實半個目光也沒有給秦璟顥。
而,秦璟顥的目光之前也一直的淡淡地停在自家的翠綠芭蕉之上,他一直這樣漠不關己的站著,沒有一句話也沒有一個神色的改變。仿佛這件事與他毫無關係的。仿佛這不是發生在自己府上的命案,仿佛他們話中所提的陰謀中受害的人不是他自己。
秦璟顥這樣子,完全像是一個來這裏的訪客,正好遇上了主人家發生家庭爭端,而他自己又不能退避,又不適合旁聽。隻能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聽不到。雲淡風輕的,還是如玉一樣的貴公子。或者這才是他麵對除了洛雲瑤以外的人的態度,就是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