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知道各位大人對這件事知道了多少,不過——微臣知道陛下不知此事,然則,此事說來話長……”洛雲瑤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皇帝的臉色,咽了一口口水,她左右是害怕皇帝這模樣的,是故洛雲瑤又低下了頭,看著金鑾殿磚,又繼續:“微臣長話短說,不過陛下如果實在不耐煩,實乃微臣不敢耽擱陛下的時間。”
她這樣說著,話語是笨拙的,不複之前一貫的伶牙俐齒說話的周到,洛雲瑤將頭埋得低低的。給人一種這個少年是真的被嚇著了,委屈了。
皇帝一抬手,示意無妨,朗聲道:“洛愛卿但講無妨。”
洛雲瑤再拜,一叩首,然後恭謹道:“耽擱了陛下的日理萬機微臣真真是該死。”她說著,神色上緊繃的那部分還沒有鬆懈,露出了些許思考和迷茫的神色:“因為微臣的受傷而將微臣手頭的那些個麻煩事交給了秦將軍,微臣實在是愧疚不安,況且秦將軍還將這些麻煩事情處理得緊緊有條漂亮極了。微臣感激甚,故在身體恢複並且忙完了繁重公事得交接等。於是昨天微臣就失禮地去拜訪了秦將軍。”
她說著,頭還是埋著地,沒有看秦璟顥也沒有看任何人,“正打擾著秦將軍。然後得了將軍的仆人來報,說是月琉熙郡主來訪,帝都諸位想必都知道這種時候臣著實不適合再打擾這二位,然愧疚的是,微臣與將軍所交接的兵部事宜還未完,故,微臣便守在將軍書房。”
洛雲瑤說著,心裏有些不甘,總是要在人前說明自己和自己的心上人沒有關係,還要說自己心上人和自己情敵的八卦,但她麵上總歸是沒有變化的:“等將軍走後,又有仆人來報 說太子殿下也一同過來了。微臣怎麼敢懈怠,連忙讓那丫鬟帶我去接拜太子殿下。”
洛雲瑤眼一閉,露出了痛苦和更加迷茫以及無辜無力:“誰知道,在微臣去接太子殿下的途中,那丫鬟竟然以頭戕牆,口上還說著什麼‘洛大人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不覺得愧疚嗎?我們將軍哪裏對不起你了?你以為殺了我便有用了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皇帝聽著,危險眯著的眼睛緩緩地將審視的目光投向了蕭離墨和秦璟顥。
如玉一樣芝蘭玉樹站著的秦璟顥在皇帝的目光之下,點了點下頷,沒有在說話,就如同整件事情,那句言語裏麵被害的人不是他一樣。
蕭離墨也是點點頭,拱手為敬,反而出列了,跪拜下,一叩首,用他那一把溫和的好聽嗓音:“洛尚書所言不錯。雖兒臣等並沒有看見那丫鬟自己撞死,不過,兒臣相信能救濟災民,清楚貪汙的洛尚書,不可能會做出這等害人性命之事。”
洛雲瑤的手微不可見的顫抖了。
蕭離墨這話什麼意思?他話裏麵雖然處處是給洛雲瑤說話,但是有心人就能聽出來,丫鬟的死是沒有人證看見的,到底是不是洛雲瑤殺的,隻有洛雲瑤她自己知道。
況且,之前蕭離墨明明說為了不讓皇帝起疑,他不會幫她。現在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在給她說話,為她辯解!
難道說真的是蕭離墨策劃這件事的?這也太可怕了。
卻見秦璟顥也是出列,行雲流水地跪了下來,洛雲瑤第一次覺得這個姿勢也能這樣好看。隻聽得那玉質一樣的嗓聲,低低道:“臣附議。”
有了秦璟顥這樣的話,便顯得蕭離墨不是那樣突出了。
還沒等這兩個陌上貴公子帶動其他相信洛雲瑤的大臣過來附議附議,就聽得之前那個大臣更加憤恨地看著洛雲瑤,甚至不顧禮儀地氣憤指著她道:“一個好好的丫鬟怎麼可能為了汙蔑洛尚書而不要自己的性命?不顧自己的老父老母?不顧自己幼童姊妹?洛尚書真真是一等一的一口好伶牙俐齒啊,但是正如丫鬟臨死之前所言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言畢又是一拜,望著皇帝磕頭,力度卻是下了十足。再抬頭的時候額頭已經紅了。
洛雲瑤聽著卻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餘光瞥了一眼杜潤生,正好杜潤生也是愕然地看了她一眼。
洛雲瑤說的時候故意隱瞞了丫鬟提了杜潤生和她之間不清不楚關係的事。如今看起來謠言裏麵沒有提到這件事情。不然這麼勁爆的消息,他們一定不會這樣隻字不提的。
洛雲瑤為了沒有牽扯進杜潤生而鬆了一口氣。
心裏洛雲瑤卻是又些喘不過來氣的壓抑。
如果是月琉熙沒有道理會隱瞞這個一個她處心積慮肮髒洛雲瑤名聲的機會。會隱瞞這件事的,據說是喜歡她的蕭離墨的嫌疑自然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