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瑤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也是一愣,一抬頭又看著歐陽井旭依然是那明媚到了明豔的笑容,一下子就沒有忍住自己的脾性,張口就是譏諷:“歐陽大理寺卿不是自詡自己是整個大陸的最明察秋毫,最是斷案如神的嘛,現在明明已經知道我是冤枉的,現在不僅沒有還洛某一個清白,反倒是還讓這個公子給陷了進來。您這是……”
歐陽井旭卻是被洛雲瑤這樣說也不惱,依舊笑嘻嘻的模樣,像是陽光。卻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全是陰影。陰涼。
秦璟顥一頓,虛虛的抬起頭,斜著眼角看了歐陽井旭一眼,眼色中有些頓斂的神色,而後又是雲淡風輕的低下了頭,繼續專注地喝他的茶。
秦大將軍自然明白歐陽井旭是故意不答,等著杜潤生來懟洛雲瑤。
隻是秦大將軍並沒有打算救救自己心上姑娘的意思。倒不是想要讓洛雲瑤吃吃苦頭,他隻是想驗證一下自己對於杜潤生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因此,秦大將軍隻是保持著喝茶的動作,以旁觀者的姿態,看著這一切。
果然等得洛雲瑤的話音落了下去,杜潤生就氣不打一處來的反駁了洛雲瑤去:“歐陽大理寺卿當然是把你的冤枉給洗清楚了,可是現在本公子卻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洛雲瑤用自己那雙大眼睛疑惑狀的看著杜潤生,一臉不解的模樣——隻有天知道洛雲瑤是多麼的想翻一個白眼給杜潤生。
兵部尚書洛大人當然最關心的是自己的清白了,誰管你這個花花風流公子哥的死活啊。但是碧落的長公主殿下畢竟是知道事理的,至少她覺得教養好的戶部尚書的公子哥是不會無緣無故地對著自己給發那麼大的脾氣的。
一貫是百花叢中過的風流公子哥杜潤生招架不住洛雲瑤這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敗下陣來,氣也焉了,怒也消了。並且杜潤生覺得自己沒救了竟然對著這麼一個男人給起了幾分憐香惜玉的感情——無關風月的那種自然而然的惜花情感。
杜潤生悠悠的歎了一口氣突出了兩個字“罷了罷了。”一臉認命的衰樣。
兵書尚書洛大人自然是看出來的事情的不對勁了,和秦璟顥對視了一眼——這個時候心有靈犀就是這樣的明顯了,洛雲瑤和秦璟顥將自己內心中的想法給過了對認一遍。
洛雲瑤立刻用自己柔軟的聲音,用委屈無辜不知所措的語氣問道:“到底這麼了?杜兄這樣遙弟實在是十分的不安呐,可是有什麼順心的事情並且還與遙弟的某些錯誤有關?”
秦璟顥聽著洛雲瑤這話,本來低垂的眼睫又去看洛雲瑤,最後將目光變成了利刃殺向杜潤生。
杜潤生陡然升起來一股子的寒意可是卻找不到寒意的來處,隻當是自己太倒黴以至於想多了,便整了整衣領使自己容光煥發一下,又懨懨地說道:“你倒是真的不記得了?前幾日的朝堂之上可是你派人傳話過來說甚麼最近有人栽贓我們兩個之間有甚麼私情——不曉得這些個人是怎麼想的,我們堂堂兩個大男人又甚麼私情?真是腦子有病才會說這種話。不過後來你入了監獄,當時也沒見得真的出現了你派人給我傳話的那樣,我便隻當是自己聽錯了。”杜潤生說到了這裏話音開始變小了,弱弱地幾分色彩:“兄弟嘛都是應該兩肋插刀的,是故你進了牢獄我自然要想著法子的怎麼救你啊……”
聽到了這裏,洛雲瑤便清楚她和秦璟顥是猜得沒錯的。
果不其然地杜潤生繼續:“結果,我卻是沒有救出你來,反倒把我自己給搭了進去……其實也不是把我自己給搭了進來啦,而是把我的名聲給搭了進來……”
自杜潤生整理自己的衣冠,一副“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的大義淩然模樣,成功地使一直陽光燦爛笑著的歐陽大理寺卿側目,之後便一直把目光落到了杜潤生身上,聽著他這幅沒精打采地樣子,又一時間想起來似乎歐陽井旭在某個時間和空間裏麵見過杜潤生,隻是那時候他是眉飛色舞自作風流的。
大理寺卿用他那良好的記憶力——在艾兵豪斯記憶遺忘曲線下訓練出來的好記性,想了想,有些模糊不清的覺得大概是在某個夜晚的花街柳巷,杜潤生便是眉飛色舞地對著那些個風塵女子的。
歐陽大理寺卿又目光沉沉地研究著杜潤生現在這幅懨懨地樣子,對比了一下,覺著還是現在這副模樣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