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為了生計。讓自己苟且偷生而已。
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裏麵盡是公孫欣欣在人世間,在她這個竹馬身上所遭遇的悲酸苦澀。
她本來是富家小姐,衣食無憂。不過隻是因為跟隨了他,所以淪落到了要賣身在青樓,賣藝在普天下所有人麵前的地步。
愛究竟是不是痛苦?
沒有人回答,可是公孫欣欣卻明白,愛他是她今生最大的痛苦。
好在,她已經解脫。
雖然似乎代價是進入另外一個讓人害怕不已的地方。
代價是不懂事世,到看破紅塵,然後心死。
公孫欣欣伸手將自己身上被他披上來的外衣給拂了下去,那模樣如同在拂什麼今生都不想接觸的髒東西。
她別過身,就給了書生秀才一個背影,嗓音還是淡淡冷冷地,隻是已經懶得再去掛臉上那可笑的笑容了。
“你走吧,從此之後我們各不相幹。”她沒有轉過身的,用眼角去看書生所在方向,“至於你若想要的錢,我一個子也不會給你。”
故事外麵的杜潤生覺得大快人心,心裏麵卻有個地方堵得十分難受,他也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情感,隻是愣愣的似乎一直在回味這個故事,故事裏麵的公孫欣欣。
連月琉熙都詫異於杜潤生的安靜,抬眸看了他一眼。
杜潤生感受到了月琉熙的目光,也知道自己剛才那樣的沉默卻是有些尷尬的失禮,連忙道:“公孫欣欣姑娘真是好樣的,若是生為一個男兒必定是決勝疆場的一名儒將!這風骨氣節,做事情的果斷當真是讓我等男兒自愧弗如啊。”
誰料月琉熙卻笑了起來,秋月一樣的眼眸裏麵帶著幾分驕傲:“嗬。誰說欣欣非得是男兒才會有一番作為。杜戶部侍郎大人這番話可是看不起我們女兒家不成?”
天地良心,整個西秦,更或者說整個這片大陸再也找不到能夠比杜潤生這個出入風月場所,風花雪月是家常便飯的風流公子哥更加看得起女兒家了。
奈何杜潤生卻隻能啞巴吃黃連,畢竟這話本來就是他說的,話裏麵也確實有看不起女兒家的意思。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杜戶部侍郎心想,果然不是什麼樣的官場話都可以學的,不然害人害己啊。
杜潤生隻能連忙誠懇地認錯道歉:“哪敢啊,哪敢啊。在下可不是這樣的意思,還請郡主不要冤枉在下。是在下說話沒分寸,是在下說話不經過腦子,一不留神就讓那這個套話給說出來,真真是失禮之至,道歉之甚,還望郡主大人不記小人的失言,原諒在下則個。”
說杜潤生不會說話還真不是冤枉了他,其實說他不會說話都算是好的了。
既然是誠心向月琉熙,向月琉熙所代表的無數姑娘們道歉,為什麼一開頭要說是郡主冤枉了他?先不說月琉熙到底有沒有冤枉他,但說他一開口就直接把這一個冤枉的罪名加到了月琉熙的身上。道歉態度的陳懇性大打折扣不說,而且還導致了被道歉的人心裏惱怒,直接不想聽他接下來還要道歉些個什麼。而明明接下來的道歉說辭才是重點。
月琉熙自然也是得出來了這杜戶部侍郎確實是個不會說話的,隻能學了個官話的表麵卻沒有掌握住內涵。
傻愣愣的。
杜潤生發現月琉熙郡主一直看著他,是那種帶著幾分估摸評析色彩的打量,杜戶部侍郎有一種月琉熙郡主想要將她裏裏外外從外至內地將他看清楚,連一個心跳聲的涵義都想弄明白透切。
杜戶部侍郎以為月琉熙在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子的誠懇,我心向明月。雖然杜戶部侍郎大人自認為自己是誠懇到了不能再誠懇的地步,可是迎上月琉熙那探究估摸的目光。他心裏麵還是沒著沒落的,隻得隨便問幾個問題,一求轉移月琉熙的注意力,並且成功轉移月琉熙的目光。
“那麼後來呢?郡主還沒有說公孫欣欣姑娘明明已經在怡紅院聲名鵲起,可是現在怎麼會一點盛名都沒有了呢?”這話裏麵滿滿是杜潤生這個常年在花街柳巷尋花問柳的風流公子哥對於失去了一睹佳人風采的遺憾和不甘。
月琉熙沒忍住“噗嗤”了一聲,似乎沒有想到杜潤生現在糾結的,頭一個迫不及待問出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問題,完全違背了官場那些個人精一貫作風。
隻是這個問題實在是沒什麼可以講解的,月琉熙就算再想把這個問題給解釋清楚,甚至來一點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