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瑤看了一眼安靜喝紅棗銀耳的慕容玢紜,看著她挽得一絲不苟的發髻。
之前洛雲瑤見她的時候,三千的墨發還是鬆散下來的,絲絲縷縷牽動多少癡情男兒的情絲。
現在人卻是在洛雲橈這個哥哥手裏麵了。
之前的慕容玢紜就像是空穀裏的幽蘭,與生俱來別樣的清靈世外的清質。現在的慕容玢紜卻是家養的一盆蘭花草了。
就算還是原來的那些氣質,畢竟還是有了家養的賢惠知書達理的氣質。隻是在家中紅塵裏麵,這樣的一株幽蘭,在那些個牡丹芍藥裏麵就當不得什麼稀世珍寶了。
洛雲瑤想著,心中歎氣,耳關鼻,鼻觀心,不再敢多說什麼。
慕容玢紜倒似乎什麼也注意到,怡然的品著勺子裏麵的紅棗銀耳,方才悠然道:“好了,我們兩個也少在這裏一家人說勞什子的兩家話了。來吧,說說看最近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洛雲瑤正因為慕容玢紜的寬恕而鬆了一口氣,現在聽到這話,一愣反應不過來問道:“什麼煩心事?玢紜姐姐可是在瞎說些什麼?”
碧落的長公主殿下畢竟是坐賊心虛,借著喝粥的姿勢將自己的臉給埋到了紅棗銀耳裏麵去,接機掩飾神情。
慕容玢紜也不花心思去拆穿這人,隻涼涼吹著紅棗銀耳道:“青竹丫頭說的,原來是假的麼?我倒是奇怪了,青竹這丫頭一向是對她的主子再忠心不二不過了,現在竟然大著膽子敢來欺我了?”話是這樣,慕容玢紜的模樣卻是淡淡,“這丫頭出去了一趟,也怕是膽子肥了些,可需要我給你好好的教訓她?”
到底是哪個丫頭騙了慕容玢紜,她心裏清楚得緊,這話一說出來也是包涵著究竟是洛雲瑤這丫頭出去了一趟,膽子肥了,竟然還喜歡能夠有事情可以瞞住她。
洛雲瑤臉色一變,連忙討好道:“玢紜姐姐我錯了,我不敢再瞞著你了。”
隻是畢竟家中的蘭草早已經不是空穀的幽蘭了,以前慕容玢紜吃軟不吃硬的,現在卻是軟硬都不吃了——隻是洛雲瑤知道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還是這株蘭花就好了。
慕容玢紜道:“你錯了?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有認出來知道自己到底是錯到了哪裏?是一回來忘了過來看看我這個深閨裏麵的婦人嗎?”
洛雲瑤嬉皮笑臉的一點也不覺著自己不好意思:“玢紜姐姐說的是哪裏的話。我倒是原來玢紜姐姐還在埋怨著雲遙忘了來看姐姐的事呢。果然玢紜姐姐還是記著雲遙的。”說著就往慕容玢紜身上湊。
慕容玢紜身子往後移了移,躲開了洛雲瑤,慢條斯理的舀了一勺子的銀耳紅棗,看著煮爛的紅棗渣滓:“老實交代吧,在西秦都遇上了什麼事,一回來就魂不守舍的,讓我好一番等。”
洛雲瑤不識好地打趣回去:“好呀,玢紜姐姐果然是知道雲遙回來卻沒有來看雲遙。玢紜姐姐當真是好狠的心。”在慕容玢紜美目一瞪下,也不敢再嬉皮笑臉——看來玢紜姐姐最近和自家的雲橈兄長的關係都不是能有“僵”這麼一個詞能夠形容的。
洛雲瑤乖巧地低頭去倒騰麵前的那一碗紅棗銀耳粥:“也沒遇上什麼大事。就是……才回來沒能緩過神來罷了。”
沒能緩過神來?慕容玢紜在心中嘲笑著小姑娘撒謊的技術實在是還十分的嫩,也不一味地去逼洛雲瑤當真把話給清楚:“哦。原來是這樣嗎。我當是長公主殿下遇上了什麼喜歡的人私定終身了呢。虧得我還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擔心著雲遙妹妹這樣就在西秦這麼遙遠的地方將自己的終身大事給定了,公公婆婆可不知道該多傷心,也不知道該將是怎樣的一番阻攔呢——還好是玢紜想多了,不然還真是想想就可怕,還好,雲遙妹妹是一個省事的乖孩子。”慕容玢紜優哉遊哉的說著,完全沒有之前據說日常擔心洛雲瑤的那種緊張和忐忑不安的神色。
一勺子溫暖的銀耳紅棗下了肚子裏,慕容玢紜抬眸看了洛雲瑤一眼,那張眼神十分的犀利,又問道:“從西秦那麼遠的地方回來是該不便當的。聽雲遙沒麼這話說起來似乎還挺嚴重的,那麼雲瑤妹妹現如今可是習慣了?”
洛雲瑤聽了慕容玢紜的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大約知道自己是被騙了,可還是不肯放任這個事關這個她生死的問題,還是問道:“阻攔?為什麼阻攔?西秦和碧落雖然立場不同,但是畢竟不是敵人,好端端的爹和娘就要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