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恭恭敬敬的彎腰作揖,寧王寧井辰從宮外趕來,與一身素雅的玄色長袍格格不入的是他身上女子胭脂的迷香。
他長著一張溫和英俊的臉,目若朗星,鼻如懸膽。氣質出塵宛若那山中隱居的仙人,舉手投足俊逸溫雅,並無王爺的做派,倒更似一位翩翩公子。
“你從何處而來。”低沉有力的聲音傳入寧井辰耳中,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和難以捉摸的喜怒。
“醉歡樓。”
寧井辰平靜如水的用手輕拍自己的肩膀和長袍,仿佛在清掃身上過重的豔俗香味。
殿內須臾的沉默過後,略帶了然的聲音再次響起:“皇弟,是朕打擾了你的好興致。”
“不敢。”寧井辰淡淡一笑,低頭把玩起腰間的玉佩,用手細致的描繪起玉佩的紋路。
“皇弟。”微怒的稱呼打斷了寧井辰的心不在焉,寧井辰抬頭,尊貴威嚴的龍椅後,九五至尊的皇帝李翼安一手按著奏折一手拿著血狼豪筆,正目光如炬的看著他。
李翼安雙眸如幽潭凜冽桀驁,一雙英氣逼人的劍眉不悅的蹙著,薄唇抿成一條線,他的麵容更加俊美絕倫,五官如天作雕塑般驚豔分明,墨發三千高束在金龍冠中,隻是靜坐著也掩不住他的氣宇軒昂和渾然天成的霸氣,在皇帝李翼安的麵前寧井辰那些驚才風逸溫潤爾雅都要敗下陣來。
“過些日子,宮中設春宴,你需回宮。”
“臣弟知道了。”
寧井辰顯然並無多大興致,懶懶散散的回答完李翼安,就想著退回府歇息。
而李翼安並無多言,似乎早已看慣了他這般樣子。寧井辰頗為識趣的退下了,倒也不是他一刻也待不下去,隻是不想為這皇兄又添上頭疼的毛病。
待寧王的身影如縷青煙般的飛速消失後,年輕的帝王合上奏折,頗為無奈的闔目修養心緒。
陳公公端來熱茶,為李翼安輕錘肩膀:“皇上,王爺可是又去了青樓那種煙花之地?”
李翼安並未睜眼,聲線寡冷:“朕到今日也不懂,他為何突然之間要把自己變得這般狼狽不堪。”
“堂堂王爺,整日醉生夢死,不知收斂。”
寧井辰是異姓王,從他的祖父為李家打江山,立了大功,便封為王爺,一直到了寧井辰這輩,寧井辰與李翼安相差一兩歲,從小一同習武讀書玩耍,朝夕相處,但他們卻性格迥異,寧井辰心係山水風間雅趣,無意朝廷,李翼安本想重用他為自己的江山社稷添一份力,可見他意不在此便沒有逼迫,誰知三年前他突然性情大變,放下了自己的那些琴棋書畫的樂趣突然去青樓鬼混起來,每日以酒代水,經常三更半夜醉醺醺的回府,顯然失魂落魄的模樣。
卻無論如何旁敲側擊的詢問他,皆閉口不言,以一句:“還請皇兄寬恕體諒臣弟,莫要追問。”來打發。
蹊蹺的是:李翼安派人去查實,卻往往不了了之。
“王爺早已到了大婚的年紀,府內的小妾媵侍堪比皇上您的後宮,但遲遲沒有選出一位能體己的王妃。”陳公公說到了李翼安的心憂之處,李翼安眼裏陰沉幾分,睥睨寧井辰方才坐過的歇椅,倘若寧王還在這,定要被他鋒利的目光傷的千瘡百孔。
“這次設宴,縱然他百般不願,朕也要給他立下王妃。”
李翼安輕彈衣袖,看似不願再談這位令人頭疼的王爺,陳公公便退到他身側,轉移了話題:“皇上,今晚去哪兒用膳?”
他思慮片刻:“永和宮。”
陳公公略有些猶豫:“此番因內務府的疏忽和芯貴妃的一意孤行讓後宮好些嬪妃怨聲載道頗為不滿,奴才想您還是……注意些為好。”
怎麼也得雨露均沾而不是在其他娘娘心口火上澆油啊!
李翼安微側臉看向陳公公,輪廓分明的麵容透著氣勢逼人的冷峻:“朕是皇帝,隻有她們常常哄著朕的份,豈有朕要處處體恤照顧她們的道理?”
陳公公聲線又弱了幾分:“那芯貴妃……”
李翼安起身,精致的龍袍在陳公公眼前閃過,卷起一陣蒼勁襲人的風。
“她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