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宮中規矩禮數,太後生辰過後連著三日,嬪妃任然要前往慈寧宮給太後請安。

今日不知為何,等陳恙芯來到慈寧宮時,無心成了最晚的一個。

楊井榕和歐思琪與太後相聊甚歡,曹貴人為太後撫琴,胡錦繡同淺貴人在一旁安靜地品嚐著太後宮裏上好的君山銀針,此茶興奮解倦,益思少睡,解毒止渴,亦能增營養,正適合整日精神不振的胡錦繡。

“芯貴妃姍姍來遲,哀家的好東西可要分完咯。”太後並無怪罪之意,眼裏含笑,帶著暖意三分。

陳恙芯隻是片刻的疑惑微愣,隨即施禮落座,笑意盎然地柔聲道:“不知太後都送了些什麼奇珍異寶給妹妹們?”

“榕嬪有孕,哀家送了她些珍貴補品,前年進貢的野生千年人參,哀家自個都舍不得用······琪嬪性子靜,哀家便給了她當年先皇贈予的《遊春圖》,此圖哀家珍藏多年,其中韻味耐人捉摸。繡妃······哀家賞了她串紅麝香珠,鮮豔可人,流光溢彩,是哀家帶過的,喜愛的緊。繡妃,你可還喜歡?”

“臣妾自是喜歡。”胡錦繡依然溫婉如故,瞧不出多餘的感情來。

“你若喜歡哀家就高興,來,哀家給你戴上。”

“繡妃姐姐要常常戴著,才不辜負太後娘娘的好意啊。”楊井榕適時說道,引來太後的默許。

陳恙芯眼見著那紅麝香珠掛在胡錦繡纖細雪白的脖頸上,眼眸陰暗些許:“繡妃一向清新淡雅,不施粉黛,不著金奢,太後您怎想著送串惹人注目的紅麝香珠來?”

“哀家就是瞧著繡妃平日太過素雅,想著給她提提氣色,增添些活潑可人,也光鮮亮麗不少。”

陳恙芯紅唇微張:“不知繡妃能否讓本宮一觀?”

胡錦繡小心取下珠子,讓梔薇遞來,電光火石間與陳恙芯不深不淺地對視一眼。

陳恙芯拿在手中細細的把玩,時而發出讚歎:“果然是好東西,本宮真是喜極了這紅,不知妹妹可否割愛,轉贈給本宮呢?”

此話一出,宮內人皆吃驚不少,楊井榕暗想,陳恙芯怎得又要霸道索取他人的東西,心裏募得難受。

太後沒有惱怒,反而有些無奈道:“芯貴妃,你那最不缺好東西,何必爭串珠子?”

陳恙芯勾唇一笑,毫不心虛:“太後,您瞧那滿樹白色玉蘭,冰清玉潔,遺世獨立,頗有仙風道骨,可這要為了光鮮亮麗給花塗成赤血豔紅,奪人眼球不假,但是不是反而奪去了它原本的姿色?”

太後立即頓悟她的意思,麵上有些動容。陳恙芯笑意不減續道:“這珠子是您戴過的,自是沾了不少福氣,更是您的心意,要不這樣可好,臣妾那裏有一隻白玉鐲子,亦是太後送給臣妾的,臣妾便用這隻白玉鐲子去換那紅麝香珠。”

太後細想了想,轉而問胡錦繡:“你可願意?”

胡錦繡將目光悠悠地落在陳恙芯似笑非笑的麵容上,又不經意地收了回來,對太後順從似的答到:“願意。”

恍惚間到了午膳時間,李翼安下了早朝便趕來慈寧宮,陪同太後用膳,太後趁著熱鬧歡喜,將眾人都留了下來。

與皇上一塊兒用膳的機會實在難得,本借故要離開的楊井榕和曹貴人也滿心期盼的等候李翼安的到來,最後誰都沒有推脫離席。

李翼安踏入慈寧宮帶著一貫的威嚴從容,氣宇軒昂,棱角分明的臉鐫刻著疏離冷漠,見著這麼些個花枝招展的嬪妃,看向太後時才收斂舒緩自己駭人的氣勢。

“皇上來了,便開始用膳吧。”

李翼安落座在主位,視線越過太後,牢牢鎖在陳恙芯身上,陳恙芯隻是簡單穿著蓬灰內襯,外罩耦合花籠裙,束著紫扇貝的絲綢腰帶,發髻上點綴金累絲鑲淺血牙寶石白玉鏤空雙鸞牡丹分心,卻難掩美人芳菲嫵媚,瑰姿豔逸。

陳恙芯迎合上李翼安的目光,似是含情凝睇。

“繡妃姐姐。”隨著琪嬪一聲叫喚,陳恙芯將目光移向了她。“姐姐,妹妹敬你一杯。”琪嬪高舉酒杯,對胡錦繡淡淡一笑。

陳恙芯低頭抿了一口金樽裏的美酒,是能刺激味蕾的烈。胡錦繡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想著辦法推脫,看見胡錦繡遲疑,歐思琪緊接著問:“怎麼了繡妃姐姐?不過是杯酒,都不給妹妹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