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霜高潔,佳木易色,不知何時,嘉樹漸漸隱去了青綠,不留痕跡的染成橙黃,銀杏葉悄無聲息的落在金色琉璃瓦上,幾串飛長的枝頭垂落在宮牆前頭,金色的葉襯上磚紅的牆,秋意濃得化不開。

話說昨日那秀女出了永和宮又去了趟繡妃那裏求情,陳恙芯得知後竟沒憋住笑,求胡錦繡那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而後她們老老實實離宮,想來也是多虧胡錦繡好勸歹勸的成效。

陳恙芯極其悠閑的用了午膳,馨怡剛要隨她一同去禦花園散步時,小堃子又急急忙忙的來通報,這人與人相處久了,即便沒開口瞧臉色都能知曉要說什麼。

馨怡輕飄飄瞧他眼,對陳恙芯道:“誒…娘娘啊,看樣子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小堃子氣喘籲籲,神色緊張:“可不是嘛,安和宮那位主子懷孕的消息,現在宮裏頭是人盡皆知。”

陳恙芯秀眉微蹙,隻在片刻的驚訝過後沉聲道:“三月身孕,的確是藏不住了。”

“您說繡妃她會怎麼樣?”馨怡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

“這後宮一旦有女人懷了孕,要麼平安生子,要麼必是一場腥風血雨。”

胡錦繡有三月身孕,嘔吐的厲害,於是整天待在宮裏,不願出去走動,對外人稱是染了風寒,不見人。

雖然胡錦繡自知,懷孕一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宮中長久欺瞞下去,但是人心險惡,倘若被那些女人知道她肚裏有孩兒,那這孩子的危險更甚幾分。

可多瞞一日,孩子就多活了一日。

“主子,太後娘娘讓您過去一趟······太後還說,若娘娘身子實在不便,她就··親自過來。”

梔薇也很為難,話說到這份上,實在難以推脫。

胡錦繡強打精神梳妝打扮,特意塗抹些染暈紅的胭脂,讓自己氣色好些,換上寬鬆的衣裙才往太後的慈寧宮去。

太後著實喜歡胡錦繡,文靜淡雅,懂禮謙讓,又愛陪她這個老人,從不惹事。聽她病了這麼久,特意請太醫抓了藥,又配了些上好的人參補品要親自給她。

胡錦繡見太後時,任然禮數周全,太後連忙將她扶起:“快別行禮了,繡妃,多日不見哀家見你這臉蛋到是清瘦了不少。”

見太後眼裏流露出疼惜的神情,胡錦繡道:“臣妾不過是胃口不佳罷了。”

太後吩咐傳膳,溫柔慈愛地拉過她的手:“今日哀家特意讓禦膳房做了些藥膳和你愛吃的。”

胡錦繡壓根沒打這個主意,自她有孕,安和宮的小廚房都暗地裏特地換了菜色,可太後開口邀請不好拒絕,她隻得留下用膳。

太後見她懶懨懨杵著,拿筷子的手都提不起勁兒,便親自呈碗鮮雞湯給她,胡錦繡心中萬般為難地剛喝了一小勺,便因為油膩的口感嘔吐起來,太後大驚失色,忙傳喚太醫。

太醫要來…胡錦繡自知有孕一事是徹底瞞不住了,心情不免低落,用絲娟蒙著嘴,歪歪斜斜的靠在梔薇身上,有氣無力的模樣。

因為她的不言不語,太後心急如焚,太醫來了後也免行禮,急匆匆的往胡錦繡麵前領。

來者是曾太醫,這曾太醫呢出自太醫世家,與胡家實則交情不淺,當年胡大人的夫人懷胡錦繡時難產是請了曾太醫的父親開了幾帖助孕藥和紮針封穴的功夫才得以保命,這夫人落下病根,又多虧他出麵費心幫助調理才身體康健,一來二去呢兩家便暗自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