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聽了就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和謝意,邊親郎進進的臉蛋兒邊說,謝謝你爸了!郎德才就嗔怪地說,你謝我怎麼不親我呀。梅兒就說,你有什麼好親的,臉上都是胡茬子。郎進進也用手指點著自己的臉說,爸爸沒羞,爸爸沒羞……
第二天木頭就領著蘭兒到木器總廠去報到上班了。郎德才沒讓蘭兒下車間,而是留在廠部,學著做產品供銷統計。其實是個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既不累身也不累心的活兒——是廠裏女工中,數一數二的好活兒——幹活不多,掙錢不少,是幾乎所有女工都求之不得的好工作。
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來這個位置的人,不是廠領導的親戚,就是市縣領導的家屬,一般人連想都別想。見蘭兒一進廠就到了這個位置,有的就說,這是郎德才整人家老爸整得太狠了,過意不去做的補償吧;有的就說,聽說他們兩家走得挺近乎的,是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呀;
另一個就說,不像有親戚關係,不然能把馮二春打成殘廢麼;也有人說,八層是郎德才在給自己培養對象吧,他老婆可是死了好幾年了;另一個就說,不會吧,人家蘭兒已經結婚了,聽說都懷孕了,再說,蘭兒比郎德才小十來歲呢,也不般配呀;前一個說話的就說,誰能說得清呢,等著瞧吧,也許好戲都在後頭呢……
來廠裏報到的頭天晚上,梅兒就跟蘭兒嘮了小半夜。梅兒說,你能去上班,將來轉了正,成了工業戶口,那可真是有了鐵飯碗了。可是媽媽還是要叮囑你,提醒你,你那個郎叔叔不是個什麼好人,千萬別靠近他;凡事他找你,你都答應下來,等回家跟媽媽商量之後再辦;特別是他要你跟他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最好是拉上同伴,或是堅決避免。
蘭兒聽就天真地說,郎叔叔有那麼可怕嘛。梅兒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看著他相貌堂堂,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可是——媽不能跟你深說細節,你隻管聽媽媽的話就是了——你一定記住,別聽他的……,別上他的當。蘭兒聽了就說,到底為了什麼呀,像防狼一樣地防著他呀!梅兒就說,不為什麼,你就想一想他是怎麼迫害你繼父馮二春的就行了。
蘭兒就說,可是他後來不是對咱家挺好的嗎。梅兒就說,那是媽媽先對他們家好了,給他們家做家務,看孩子——現在又變成了給他們家養孩子了,所以才得到了他的這些回報。蘭兒就說,我看郎叔叔跟媽媽挺好的,難道他還能對我怎麼樣啊。
梅兒就進一步強調說,你還年輕,不了解人和社會,女人要是長得漂亮了就會招惹麻煩。你都跟木頭結婚懷孕了,學會保護自己尤其重要。記住媽的話,對廠裏的其他男人最好都敬而遠之,決不跟他們單獨來往,特別是你的這位郎叔叔。
蘭兒聽了就懂了母親的意思,就對母親說,媽媽放心吧,我會打起精神保護自己的。梅兒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才對蘭兒說,快回屋睡覺去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蘭兒到了廠裏什麼都新鮮,忽閃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看這看那,總是看不夠。她的活兒清閑極了,簡直就是把她給養了起來,同時還給她一份兒較高的工資。中午還能在廠食堂吃一頓免費的飽飯,這也就給家裏減輕了一定的負擔。
前一兩個星期梅兒沒從蘭兒嘴裏聽到什麼關於郎德才對她怎麼樣的消息,也就放下心來。心想,也許自己是小人了,把郎德才想得太壞了吧,而且自從上回郎德才給家裏送來米麵後,郎德才又送來一些糧食和食油,甚至還送來二斤肉和幾條魚。
有一天,為了給梅兒家送半斤白糖還特地來了一趟梅兒家。當然就讓梅兒挺感動,當天傍晚就去了郎家,跟郎德才……之後,聽說郎老頭中風康複了,還特地到北屋去看他。還給他做了他愛吃的疙瘩湯……
郎老頭這次病後,雖然生活還能自理,可是那方麵的功能幾乎沒有了
到了蘭兒上班拿回頭一個月的工資的時候,梅兒聽見蘭兒說,今天發完工資,郎叔叔叫我去了他的辦公室。梅兒就緊張地問,他怎麼你了?蘭兒就說,也沒怎麼樣,他就是問我適沒適應,還有什麼要求隻管跟他提。我就說,郎叔叔,謝謝您了,我挺好的,沒別的要求了。郎叔叔就走過來,讓我給他手看,我也不能拒絕他,就把手給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