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聽到了曹富貴的喊聲,就催曹智勇快點,說他師傅等不及了!曹智勇邊答應邊穿好衣服,到了門前扛起那快事先卷好的地毯,剛要出門,郎德才就進屋來了。看見曹智勇就驚異地說,你怎麼在屋裏?曹智勇就指著肩上的地毯,傻乎乎地說,該洗了,我來拿,說著也不等郎德才吩咐什麼就往外走,郎德才還是覺得奇怪,就用目光來送曹智勇的背影,結果他竟看見曹智勇的後屁股上沾著一朵被坐爛了的山菊花……
狐疑的郎德才就動了心機,回身就進到裏屋,看見蘭兒正頭發蓬鬆地躺在被窩裏,表情異常興奮疏懶的樣子,就像剛剛受用過一樣……郎德才的腦袋就翁地響了起來——莫非那個傻子冒充木頭哥哥把蘭兒給……?莫非曹富貴是跟他兒子串通好了,不然怎麼突然敢那麼大聲地朝我喊話呢?是給他兒子遞動靜吧?
郎德才這麼想著,並沒有馬上去找曹家父子算賬,而是脫了衣裳,對蘭兒說,早上我給你的花好不好看呀?蘭兒邊在下邊享受邊說,木頭哥哥給我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花……
郎德才又問,剛才我給你梳的頭你喜歡不喜歡哪?蘭兒就緊緊地摟住郎德才的腰說,怎麼會不喜歡哪。郎德才就接著問,那我剛才跟你好,你好不好受哇?蘭兒說出的話如同給了郎德才當頭一棒。蘭兒說,剛才比現在好受……郎德才就趕緊問,為什麼呀?蘭兒就羞澀嫵媚地說,剛才你的特別……,怎麼說去加班,下了地回來就變小了呢!
郎德才的腦袋都要炸了……
郎德才完事就對蘭兒說,這回我真的要去加班了,說完,穿好衣服就下樓,見到曹智勇就說,脫下你的衣服,讓我看看你的後背。曹智勇也沒有不脫的理由,就脫給他看,郎德才在曹智勇的後背看到了背女人的指甲,抓傷的痕跡……
郎德才的陰險就在這裏,他越是要至人於死地的時候,就越是表現得異常鎮靜,若無其事。他似乎永遠不想讓人在他的臉上看到真正的殺機。他居然還笑笑,拍拍曹智勇的健碩的帶著指甲抓痕的肩膀說,快穿上吧,免得著涼……說完就走出家門,說他上班去了。
郎德才立即找來他的心腹,嚴肅地問他,用什麼辦法能讓一個人瞬間就消失?心腹一聽郎德才的話,就知道這又是要消除異己了,就立即湊過來說,那還不容易——我的一個鐵哥們兒在煉鐵廠掌權,前些天說他們廠裏有個反革命畏罪自殺,也不上吊也不喝藥,就往幾千度的鐵水裏一跳,“哧啦”一聲,一股白煙兒,一個大活人就沒了……
郎德才聽了臉上就露出了微笑,竟調侃地說,怎麼也得留下點兒什麼哪。心腹就說,那還能留下什麼,也就能多一塊“鐵粑粑”。
當天下午,郎德才的心腹就來到小洋樓,對曹家父子說,郎首長讓我來叫你們,說他的辦公室有些沉重的東西要搬動,讓你們趕緊去。曹智勇聽了還挺高興,他就愛出去幹活,那樣就可以坐汽車,看光景了。可是曹富貴卻從郎德才心腹的微笑裏看到了殺機,就趕緊說,那我們等跟郎首長的家裏人說一聲啊。
郎德才小心腹就不耐煩地說,又不是別人叫你們去幹活,還羅嗦什麼,快上車吧,郎首長著急呢!曹富貴在就要走出院子的時候看見了剛好走出樓來的梅兒,就大聲說,我們去給郎首長幹活了!梅兒聽了也沒在意,就一揚手說,去吧,幹完就趕緊回來……曹富貴還想說什麼,可是郎德才的心腹一把就把他推出院門,並把曹家父子都推上了一輛軍用卡車……
那輛卡車就發動了,就開動了……秋高氣爽的藍天下,敞棚卡車上的曹智勇表情興奮地看著漸漸後退的城市景物,他的腦海中竟又浮現出了蘭兒的身影,每天這個時候他就該去給蘭兒送花梳頭了,然後就跟蘭兒做遊戲甚至……了……等我回來吧,等我回來我就馬上去給蘭兒送花梳頭,還有……一路上,曹智勇都在癡癡地笑著,笑著……
到了第二天早晨,郎德才都上班走了,曹富貴才跌跌撞撞地回到小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