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外婆說,人家說是六七歲的孩子,咱家菊兒丟的時候是四五歲,不會是咱家菊兒,媽媽聽了就說,要是咱家菊兒長到現在不正好六七歲嗎!你外婆就說,孩子掉冰河裏還能長呀!媽媽也不聽外婆的話,還是去現場去認那個撈上來的孩子。
可是到了現場才知道,原來是個男孩子,可是媽媽還是撲上去問那個被淹死的男孩子,看見我家菊兒了嗎,看見了就快告訴阿姨呀,阿姨給你買糖吃呀……可是那個男孩子緊咬牙關,就是不回答媽媽呀……等媽媽回到家裏,還沒從失落的悲傷中緩過神來呢,你妹妹榮兒又出事……她竟被電線給電死了……
媽媽的心一下子就碎了,抱著你的小弟弟軍軍就再也不撒手了呀,媽媽怕你們都撇開媽媽不管,離媽媽而去呀……結果你小弟弟軍軍發燒得了肺炎媽媽都沒讓上醫院,結果他,他,他就死在媽媽的懷裏呀……
媽媽從那以後就瘋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人還像好人一個,可是行為卻不由自主,後來聽你外婆將講,幸虧是媽媽瘋了,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在乎,也就什麼都不痛苦了……媽媽一瘋就是六七年哪,幸虧是精神時常了才不覺得那期間的遭遇和痛苦哇……
菊兒聽著媽媽的講述,自己流眼淚也給媽媽擦眼淚。菊兒還說,那媽媽的瘋病是怎麼好的呀?蘭兒就說,就是你父親和你進進大哥出事故去世之後,咱家就從省城又回到了老家,條件和環境都變了,在你外婆的精心照料下,媽媽的病情得到了大大的改善。
但還是沒有根本好轉。後來是你外婆聽人家說你木頭叔叔和你外公還活著,也不管是真是假,就萬裏迢迢跑到新疆去把你流浪多年的木頭叔叔和你外公給找了回來,一見你木頭叔叔,媽媽的病就奇跡般地一下子好了,什麼都記起來了,什麼都恢複了——媽媽也不瞞你,媽媽原先就是先跟你木頭叔叔結婚的,後來你木頭叔叔出了事故,誤傷人出了人命,沒辦法才離開了家鄉,到他鄉去流浪了。
媽媽為了生下你大姐竹兒,就跟你父親結了婚,後來就有了你和你的妹妹和弟弟……可是在你四五歲的時候,竟掉進冰河……找了你兩年也沒有你的一點兒消息,媽媽的心才死了,後來你的妹妹和弟弟也相繼離開了媽媽,媽媽就在極度的悲慟中,精神分裂,變成了一個魔怔……
菊兒聽到這裏就問,當年媽媽領妹妹和弟弟回姥姥家,爸爸說要帶我去女兒河的冰上去玩,我高興極了,可是我到了冰上冰就裂了,我就趴在冰上讓爸爸救我,爸爸就說,他是大人,不能到冰上來,所以要去取一個杆子才能拉我上來,可是我等了半天,都掉進冰冷的河裏了,爸爸還沒回來,要不是木頭叔叔救了我,我很定就被淹死了……媽媽你說,爸爸為什麼不回來救我呢?
蘭兒聽了就想起母親梅兒囑咐的話,沒跟菊兒說真相,隻是說,可能是你爸爸找回杆子的時候,你已經掉到河裏,被你木頭叔叔給救走了吧。菊兒聽了就說,那木頭叔叔救了我,為什麼不把我送還給媽媽呢?
蘭兒聽了就無法回答,但她還是急中生智地說,木頭叔叔一定誤會了,他以為帶你來的那個人要害你呢,他想要是把你再送回去,那個人要是再害你怎麼辦,所以他才把你送到這兒來的吧。菊兒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就認真地問,媽媽你說真話,是不是爸爸以為我不是他親生的,就要害我呢?
蘭兒趕緊摟住菊兒說,怎麼會呢,他真是你親生的父親,媽媽並沒有跟別的男人,所以你要相信,不是你親生的父親要害你,一切都是誤會呀……菊兒看媽媽說得真切,也就相信了。
菊兒就說,要不是爸爸想害我,等媽媽帶我回去的時候,我還是要到他的墳上給他上墳,給他掃墓……蘭兒聽了就流下了眼淚,她看到沒有在孩子的心靈上留下陰影,也就欣慰了。
團團聽了蘭兒和菊兒的對話一直沒吭聲,但後來還是忍不住問,蘭媽媽,我的親媽媽到底怎麼了呢?
蘭兒就摸著團團的頭說,剛才我不是說了嗎,你的木頭爸爸離開蘭媽媽後,就到處流浪,有一年就病到在路邊奄奄一息了,幸虧有個好心的女人救了他,就跟他成了家,後來就有了你,可是你的親生媽媽得了病,生下你不久就去世了,你木頭爸爸沒正當工作,根本就養不活你,就把你給送到這裏來養了。